这是阔别四年之后,宁倾妩和君留雁首次的二人以对。
在无崖谷的四年,宁倾妩偶尔会想,同君留雁再见之时还是如何光景,如何心情。以前是想过恨的,可是现在真正离近了,宁倾妩才发现原来四年时间竟比想象中还要冷情薄凉。
安镇虽说不大,但正午时分,路上行人还是较多的,君留雁同宁倾妩二人无论何时何地无疑是耀眼的存在,再加上连云的事件,这个镇子上大多数人对宁倾妩都是有印象的。
宁倾妩同君留雁走进一间茶楼,这镇子小,茶楼里人影稀落,命小二沏了壶茶,便去了楼上的一间雅房。
这倒还是宁倾妩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她逗留多时的小镇,茶香袅袅,突然想起,这般同君留雁相处,倒还是极为难得。
从前在宫中时,他们谈论最多的,便是谋略权争,三国之势,如今这样的场景,却是记忆里从未有过的陌生。
“那日你离去后,我便一直寻你,听闻安镇发生的这起江湖案,手法与你像极,想着说不准是你,便赶来了。”幸好他及时赶来,否则还不知她会不会遇到更多麻烦。虽深知她的手段,可当他得知她身陷麻烦时,那种慌乱感却是再真实不过。
“如此,便谢过了。”宁倾妩的目光并未看他,坐倚着茶楼栏杆,向下望去,声音清清淡淡,却又似隔了几重雾般飘渺难寻,再触不及那份最深处的真实。
“凤栖殿的桃花又开了,是你喜欢的盛景。”君留雁道。
极其突兀的话,可其中最深的含义,恐也只有这二人才会知晓。
当初的十里盛景,天下艳羡的帝王荣宠。尽数还在,却已物是人非。
“你可知凤栖殿最后留与我的景色是什么?”宁倾妩眸子里尽数是沉沉郁郁的黑,同君留雁的视线对上,蓦地让他心底生寒。
“是那整整被血染红的青石长阶。”宁倾妩语气极是轻
淡,眼底底色凉薄如烟。
那场惊天杀戮呵。
那日的她杀红着眼,碧血连天,连风都是裹着重重血腥,数百暗卫,无一生还。
那日的她,永远不会忘记,凤栖殿外的青石长阶上,横倒数百,血色染就。
而现在,她却坐在这儿,同那个曾经她唯一爱过也唯一恨过的男子品茶闲谈,这是何等讽刺!
说到底,宁倾妩始终还是一个寻常女子,即便性子再洒脱风流,也抵不过爱恨。
君留雁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左胸口竟闷闷发疼。
曾几何时,那个同他一起布署天下,会为了他研墨点灯的女子,却已是现在这样,窥不清心中所想,甚至就连一个真实情绪,都是吝啬。
宁倾妩原本一直是从容的,可君留雁的一句话,竟勾起了那深处的恨意。
原来四年时间筑就的心墙,原来早以为的无坚不摧,竟如此简单便可以瓦解不堪。
宁倾妩同君留雁谁都没有再开口,气氛沉默,茶已渐凉。
“说罢了么?那我便先离开了。”宁倾妩站起身,没有不耐,似乎只是寻常的告别。
宁倾妩从君留雁的身边走过,二人擦肩的那刹那,时间仿佛定格,君留雁背对着她,背脊挺直,谁都没有看向彼此。
美得如画,却是极尽笔墨后的苍凉。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误会,有的,只是抉择。
这一点,君留雁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需要的,只是挽回。
无论多难,他都不会再放手。那种失去的绝望感,早在四年前便已尝尽。
而且,对她,他怎么可能放弃。若放弃了她,那他的天下,不过灰白。
宁倾妩走出茶楼,便遇见了匆匆忙忙的宋拓,宋拓看见她,便跑去她的面前,手中拿着件东西。
君留雁已经追出茶楼,离宁倾妩不过几十米距离,宋拓眼中的隐隐激动爱慕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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