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我一把掀开军帐的帘子,双眼好似带着亮光直射帐篷里的床上,脚步欢喜雀跃,无法停下,却在迈出那一步后又即刻停在了原地,连原本好似放着光芒的眼睛也一下子散了神,只是无神的望着坐在里德床边的那个身影,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赖尔即使是身患重病,可从背后望着,也依旧身材魁梧,丝毫不减当年参军立功时期的年轻之态,我完全可以只看着他宽厚瓷实的后背想象当年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小伙子,高昂着高贵的贵族头颅,举旗望定着将要被他挥剑斩下的国土。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猜想,也许赖尔患上的那个吃人的怪病,也许正是由此而来吧。见惯了战场上的血腥相斗,一旦离开后,不禁丧失了寻找自我的机会,也迷失了前进找寻的旅途,于是只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之中,到最后被心魔钻了空子,留下了再也除不去的毒瘤,任其吞噬自我的内心与灵魂之上的肉体。
赖尔听见我一路跑来的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我刚进帐篷,我完全没想到赖尔会事先在这里,首先我总觉得赖尔是这里的主人,主人来看客人的病人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可当我再仔细看清楚他身边的手下在喂里德吃什么药时,我便腾的从胸口冲上一团火气,双眼一沉,直直走向床边伸手夺过那小兵手中的汤药,恶狠狠的看着赖尔。
“你给他吃的什么?”
赖尔一见我如此便哈哈大笑起来,还是那个老毛病,笑起来也咳嗽不止,直到快咳出血了才将将收敛了一些。
“是医生开好的药方,只有西角边境才有的蜥蜴角,炖在药汤里一起喝了。”
我挑了挑眉,把碗端至鼻尖上闻了闻,似乎确实有一些动物本身的血腥味,这才又把碗还回那个小兵的手中,略微尴尬的撇撇嘴唇。
“里德,你醒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望着背靠枕头从我进来就一直望着我的人轻声道,那对仍旧未变的眸子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只要一不小心便会飘至半空中飞走,抓也抓不住,却也如何都摸不透。
绿眸子的主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而后摆摆头,我虽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可在切身体会到后,还是感到一股深深的失落与悲伤。
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悲伤,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了。
“金刚尸鬼的尸毒你是知道的,这位少爷算是福大命大的人了,没有当场被夺走性命,仅仅只是丧失了记忆而已,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个蜥蜴角,就是为了呼唤残存的记忆回来的药引,只要他还存着一点过去的回忆,那么被毒气冲散的零散回忆迟早都会顺着药引的味道回来的,只不过,这一过程,将会很长很长吧。”
赖尔话毕,小兵又踱至里德跟前,看样子里德似乎并不排斥赖尔和这里的一切,这让我倒放心下来,看着小兵继续给里德喂食汤药,我轻声走出帐外,夜空浮起,星星点点映照在我头上,安德烈因为太过疲倦兴许早已进入了梦想,唯独我因里德一事而迟迟不肯入睡,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等什么,或许在雨烟回来之前里德体内的毒很快就会扩散全身,也或许在雨烟回来之后,能搜集到可用情报寥寥无几,我们不仅找不到白虎的踪迹,也无法依靠任何超自然力量去挽回里德的记忆。
“放心吧,他的记忆迟早会回来的,完好无缺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赖尔忽然出现在我旁边,同我一样仰望着西角边境才能看到的星空夜阑。
“怎么说?”我看了眼他的侧脸,轻声道。
“因为你的神兽必定能够带回你应得的消息,在巴克利亚沙漠中心,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我看着赖尔军长那双黑中泛棕的眼睛,没有说话。
“军长,请告诉我巴里亚克沙漠最深处要怎么走,在雨烟回来之前,我要先去找白虎。”
赖尔转过了他那灵巧的头颅,眼睛直盯盯看着我。
“你确定要自己先去?不再等等雨烟回来?也许它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我虽然深知他的好意,可我却也不得不固执己见,和雨烟的三日之约已经过了两天半了,一旦过了今晚,它要是再不回来,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里德已经苏醒,如果无法在短期内治好他的病,唤回失去的记忆,那么此行爱莉一事又怎能以顺利圆满告终。
“嗯,确定了,里德已经醒过来了,有安德烈和赖尔军长你们的照顾也足够了,现下找回里德的记忆是最主要的,如果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是什么人,那么之后的路只会凶多吉少。”
赖尔听着我的话,似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自顾自的听罢后点了点头,手肘支在轮椅扶手上,手指捏起下巴认真思索起来,这是赖尔军长一贯的作风,凡是到需要他深思熟虑之时,便会作出此般举动。
“你说的没错,金刚尸鬼的尸毒扩散时快时慢,谁也不能保证他那已经十分虚弱的身子会何时再次感染上新的病毒,况且眼下又丧失了记忆,真实很棘手......”
“这样吧,”赖尔忽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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