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光再度普照这片罪恶的大地,万物曾被愚蠢所统治,万恶曾被生灵所浸染,都将一一受到来自神祗的化解。
神祗总在意想不到的时机出现,并甩给人间一片似有若无的光明,在洗净这片被涂炭的世界后,退而求其次,不需要任何回报,而所有我们所付出的回报,无一都是我们自愿的结果。
因为我们相信神明的存在,所以即使我们被拯救,也毫无例外的背负上了罪恶的使命。
这使命感逼迫我们继续朝着未知的远方前行,我们一概不知,这前方究竟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还是烈日焦灼的沙海,我们只是日复一日的不知羞耻的走着,无论遇到什么,都不曾丝毫抱怨的诉说着自己是神明的孩子,并希望借此微薄碰的希冀,能够带给自己一点成真的愿望。
只是走了这么久后,有人才渐渐发现,神灵的屋顶架在我们的头上,我们背负的命运中也始终背负着神明的快乐与痛苦,他们笑则我们笑,他们哭则我们也哭,我们笑不是在笑自己,我们哭也不是在哭自己,我们只是按部就班的表演着我们该表演给他们看的节目,并且任此一生,在这早已为我们所准备好的戏台子上,演出着无与伦比的精彩的人生。
当炎魔再度打败河神,便证明了这世间所有不堪一击的神明,其实都是来源于我们自己。
里德曾告诉我,这孤河之水中炎魔的倒影,只是我内心中的恐惧,我当时始终不曾相信,我只认为那是雨烟用来吸附能量的靶子,我没有告诉里德雨烟就那里面,因为我想炎魔的形态只会存在于水中,它是罪恶的代表,它应无法见过天日,所以便无法上岸来伤害到任何生灵。
只不过,我的预言只是准了一半,里德说的没错,炎魔和河神都是我内心的恐惧所制造出来的,一只变成了背叛深渊黑暗的恶魔,一只变成了守护森林的神祗。
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在我的体内也会出现如此矛盾的两个物种,在亲眼见到自己内心的丑恶将那一半仅有的善良打败后,我看着河神灰飞烟灭的影子,就好像看着过去的自己死在自己的手中,那跳动的心脏被我握在手里,却停止了跳动。
我仿佛和里德一样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只是炎魔的那双从地狱深渊带上人间的罪恶之眼,始终晃在我的眼前,怎么也离不开。
我伸手挥去,试图挥走一切,却觉徒然,又只是试图放声大哭,却哭不出一滴泪水,有的只是干裂的嗓子,在烈日的焦灼下不断烤着我死掉的心脏。我走马观花般看着这一路走来的自己,却怎么都不曾想到,最后打败我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罢了。
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应该只是我一人虚度着纵情流逝的白天,白昼从我掌心消逝,流走,我怎么都抓不住,尸鬼,死神,朱雀,教父,圣弗尔,洛兰,各色各样的人名与地点从我脑海闪开,我抓不住任何一个,也留不住任何一个,最后连我自己也一并交给了我头顶上空掌控着人类宿命的神灵。
希望能借靠着自己从前的一点点德行,能够留下一个好下场。
河神走了,连带着孤河之水夜一并平静下来,万事万物终都归于平静,独留我徜徉在天与地之间,梦想着幻梦,和不可饶恕的罪行。
我救了里德和雨烟,可却并没有能救得了自己,从琉森小镇出来后,我总以为自己能救得了所有的人,我告诉自己,就算无法救所有,也不能只留下一个。
有人对我说,我这么想对他人很不公平,可是一个人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你可以继承死人的生命,可他们的神性,你究竟要如何转手继承。
安德烈的那双碧波眼忽而浮现我眼前,他也应该从未设想过,我会有一日死在这孤河之岸的右侧,他们沿着吉尔伽美什东境出发,得不到我和里德还有雨烟的任何消息,至今为止,我已在这块河水流淌过的右岸上躺了整整三天三夜,我似乎快要忘了我们一行人是从何日分别,又是从何地离散。
可是很好的一点就是,这里没有尸鬼,也没有死神,更没有那个始终跟随着我身后的,想方设法接近我的朱雀。或者是说,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便能接近到我。我不止一次的想过,那条骷髅沼泽边上遇见的永罪蛇恰是出自他手,朱雀总是这样,从遇见他的那天起,各种各样的麻烦几乎有一半都与他有关,他只是想尽一切办法尽力阻止我再度进入道格拉斯。
或许他有很周到的理由,可我却无法想象,那些理由将是多么如同黑夜与白昼,强烈对比下,是杀戮的快感与不得不拯救苍生的宿命的抗争。
如果我出生在伍德布里奇家,我想,也许我也会成为另一个朱雀,即便我既非神兽之主,也并非十二神将一员,可我也定会浅尝到杀戮的快感,而后就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般,沉浸在洗刷世人的罪恶中,将自己变为统治一切的神祗,开始建造自己的屋顶,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让他们托着我的快乐与我的威胁。
可宿命本就是喜爱开玩笑的,我纵使有这样的心情,却无法成为那样一个人。
我遇见了里德,和拜德教父,教父将我这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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