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深夜,灯火已熄。唯有顾嘉知的房间里亮着一只蜡烛。
不识实物的飞虫还络绎不绝的往闪烁的焰火深处飞舞,或许,它们并不知晓这场光耀至极的宴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顾嘉知在喝茶,淡淡的茶香悄悄弥漫开来,侵入整个房间。
“顾公子睡了吗?”,信双的声音如约而至的在屋外响起。
“没有,请陆姑娘进来说话。”顾嘉知拿出另一个紫砂茶杯,为信双斟满茶。
信双在他的对面坐下,抬头衬着烛光,望着顾嘉知的脸。
“谢顾公子今日的搭救之恩。”信双小心的说到。
“姑娘客气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什么搭救之恩”,顾嘉知倒是不饶弯子,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说到。
信双望向紫砂杯里的茶水,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只是晶莹剔透的,像水晶。
她微笑着说到:“那顾公子所需的是什么?”
“我必须要留在依云镇里。”顾嘉知一口气喝了面前的茶水,说着。
信双心中的疑惑更胜了,“为什么?”,她由不得的脱口而出。
顾嘉知身子微向前倾,靠她近了几分,说到:“我与姑娘如今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了,便会一一告知姑娘的。”
“洗耳恭听”信双诚恳说到。
“我原不是什么茶叶商人,我是大内的锦衣卫,负责帮皇上刺探伏龙会的密情。”
信双事先便料想到顾嘉知的身份不一般,而当他猛然说出时,信双还是惊得瞪圆了眼睛。
夜色里,顾嘉知看不清信双的神情,但他明白,信双必然是吃惊的。
顾嘉知继续说着:“伏龙会是一个民间组织,结合了许多朝中官员,目的要谋害圣上。”
信双听得惊心,生生的问到:“那个与你同行的余景浩?”
顾嘉知呼了口气,“他是伏龙会的人”。
停顿了几刻,他又说:“我在伏龙会多年,深得信任,却也不料被余景浩发现了,他要压我上京,去面见伏龙会的首领。”
信双静下神来,对顾嘉知的话半信半疑,问到:“你说余景浩发现了你,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反而要费心将你压往京城?”
“因为我有名单”,顾嘉知为自己又斟了茶。
“名单?”信双更感疑惑了。
“留在伏龙会的锦衣卫不止我一个,而他们都是我安插的,只有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负责的职位。”顾嘉知又饮了一杯茶。
信双被顾嘉知的话塞满了思绪,再无力去想这些话的真假。
她抚了抚小腹问到:“你留在依云镇是为了拖延时间?”
顾嘉知点点头,应到:“圣上曾告诉过我,依云镇也安插有锦衣卫,我只需找到他,将名单告知,便再无牵挂。”
信双顿顿吸了口气,问到:“依云镇虽小,可一时也难找到你说的人,且就算是相遇了,你们又如何得知彼此是锦衣卫呢?”
顾嘉知带着几分赏识之意望着她,回答道:“以薛荔花为号,便是同门自会相见。”
“薛荔花?”,信双回想起来那夜与傅怀去杜若房中偷玉佩时,偶然在圆木桌子上看到的花。
信双放下的心又悬掉起来了,若是那日杜若房中的花果真是锦衣卫的信号,那便是不得不让人提心了。
“薛荔花形呈六瓣,色泽幽蓝,原是西域产的,中原甚是少见。”顾嘉知补充到。
信双坐在烛光前,思量着是否要将那日偶然得见奇花之时告知他。
顷刻间,顾嘉知就洞察到了她的心思,“陆姑娘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信双有些吃惊于他敏锐至极的心思,便也只能说到:“杜若死的第二日晚上,我随傅怀一同去回春楼,仿若见过顾公子所说的花。”
顾嘉知的目光里即可浮现出欣喜若狂的光泽,忙问:“姑娘可是说在花魁杜若的房中得见吗?莫非,莫非杜若就是我要找的人?”
“不会,杜若房中的薛荔花是在她死后才放入的。”信双眨巴了几下眼睛,接着说:“我见那花时,花朵虽有枯败之迹,却也是摘下不出几个时辰的。那时杜若已死一天,又怎会摘花放于桌上呢?”
顾嘉知的眼里显出一丝落望,继而说着:“那此人为何要在杜若死后放花在她房中?”
信双眉头深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到:“这点我之前也想不通,但方才听公子说薛荔花为锦衣卫暗号,那此人该是要邀同门相见吧!”
对方抬头望向月光,又言:“那放花之人多半该是回春楼的人。”
信双哑然失笑,说到:“不一定是回春楼的人才有机会,衙门的捕快,亦或是轻功上好的人都可以。”
顾嘉知抱拳像白蕾行一礼,说到:“姑娘聪慧至极,顾某实在佩服。”
几刻间,他又忽然缓过神来,谨慎问到:“姑娘能否告知,为何要与傅怀潜入杜若房中?”
信双凝起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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