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呆住了,笔锋也停下来了,定定地注视着她,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在此刻,永远永远地停在此刻。
他知道,想要留住她的笑容,就必须尽快平定天下,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唯有这样,他和她,才能有机会抛却纷扰,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他突然有一点迫切地想要结束一切的战争。
只是,他忘记了,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就会有杀戮。
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个时候东洲已经处在一个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状态中。
这是一个最艰难的时候期,人人在战乱中变得麻木,或迷失,唯有及早醒悟者,两眼清明,方能把局势看破,掌握命运。
杨金华那边,自从出了娶明汐未遂这事以后,一直都没有动静,像没事的人似的。王兴希望能够扭转局面将功赎罪,几欲前去登门道歉,奈何杨金华根本没把王兴放在眼里,对其一直不理不睬,拒之门外。
自然,他亦没把周暮放在眼里。
他就一直这样耗着,既不发兵,也不发作,令王兴十分忧心,觉得甚为不妙。
暴风雨前都是宁静的,乌云背后谁知道是暴雨还是冰雹?
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爹,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啊?你预备周暮这件事怎么收场啊?”杨千卉见王兴屡次登门遭拒,十分好奇,坐在一边托腮望着父亲。她的父亲正逗着笼中的小麻雀,饶有兴趣的样子。小麻雀一次次想要飞出去,却一次次被挡在笼内,受了点伤。但,它仍然不死心,固执地继续未完事业。
“这又不关你的事,玩你的去。”杨金华漫不经心地说。
“爹,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少瞒我了,你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的,快点说说,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还担心我吃里扒外,给周暮告密不成?”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杨金华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沉吟了片刻,说:“果然是我杨金华的女儿,脑袋瓜子都比别人好使。卉儿,仔细想来,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罢,我想,是时候轮到你了。”
说罢,他兀自打开鸟笼的小门,小麻雀终于得见天日,“嚓嚓”地飞了出去,直指云宵。
王兴颇费了一番苦心,几经周折,终于从各方面得来的数据、依据和证据上来看,杨金华确实如叶文骁所说的那样,已经和李靖达成共识,结为同盟,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把周暮置之死地。
于是,各军系蓄势待发,蠢蠢欲动,伺机而出。
书房的灯,常常亮到凌晨,周暮伏案用功的身影,长长地投于墙壁。这个时候,明汐都会细心地沏上一壶好茶,搁于桌旁,再悄然地回房。
想来她是极为闲致的,倒也不急着入眠,而是捧起一本书细细品读。
长夜漫漫,寒意是渗人。每每周暮从书房回来时,她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书本尚握在手中,搁在被子外面。他无奈地笑,这丫头!也不爱惜自己。
尽管他十分的小心,可当他一挨着床的时候,明汐往往会从睡梦中惊醒。她总是侧过身子,眼眸惺忪地看着他,心想,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也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坏了点,忒蛮不讲理。他,怎么就这样和自己在一起了呢?就像做梦似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是虚的,好像缺点什么似的。
他确实也挺坏的,他会故意逗她,“干嘛老盯着我看?”
“我想好好记住你,如果将来哪天你抛弃我了,我得记住我仇人的模样,万一碰上,好绕道走开。”
他笑道:“这样子看是记不全的。”
“那要如何?”
“这个嘛……”他心不在焉地答着,大手开始不安分地往她身上抚去,探入衣底,越来越放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她觉察到他的意图,想要阻止他:“这大半夜的干什么呀,你都忙了一整天了,还不累么?快点睡觉!”
“为了你,还可以再累一点的。”他轻喘着气,呼吸开始急促。
“不行,我累了。”她挣扎,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他便占上风。呃,男人,一旦较起真来,都是这么无耻的么?
这一年的冬天过得格外的漫长而艰难,像是怎么也过不完似的。雪,断断续续地下着,伴随着整个冬季的寒冷。
年前,周暮便商量着年后要送齐儿进学堂上学,这样的一个建议,自然博得佳人的欢心,亦讨得小舅子的欢心。可这事情还没有个具体着落的时候,战争又爆发了,周暮不得不匆匆赶往前线,把这事给耽搁下了。
临行前,自是一番依依不舍。想着不能夜夜拥着娇妻入眠,周暮心里自然是十分地不情愿,倘若不是打仗危险,倘若不是战地条件艰苦,流离不定,他定会把她携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明汐,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握着她的手,热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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