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这场人命官司,丝毫没有惊动地方衙门,直接以家法的形式完成了惩罚。
孟凡对古代的这种宗法制度,十分不以为然。
这是崔母正直无私,能够一碗水端平。所以坏人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如若遇上一个像红楼梦里薛蟠那样的家族,这坏人到底还能不能得到惩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难怪李二对这种世家大族十分忌惮。他们在国家机器之外,又坚定不移的奉行着自己家族内部的一套准则。这简直是与国家法度分庭抗礼,消减了国家机器的权威性。
李二能放心让他们做大,才是见了鬼了。
自从崔民德被逐出崔家以后,孟凡崔家姑爷的身份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崔家的所有人,再也没有敢于轻视他的存在。
转眼来到博陵已半月有余,期间孟凡几次想要回长安去,都被崔家人软磨硬泡给留了下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孟凡的商业帝国,也是时候到了向外扩张的阶段了。
孟顺所派出的精算堂的几个骨干,频频来信催促。信中都说沿途各州的金主们,都在等待着家主回程,尽快与他们签订合作契约。
这天,孟凡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亲自面见崔母,请求明日一早,便要携带崔莺莺姐妹,起程返回长安去。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向崔母请辞,崔母情知万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叹息一声,终于答应了孟凡的请求。
这天晚上,崔家专门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将整个博陵崔家的同宗亲眷们,全都请到了崔府里来。
华灯初上,高朋满座。崔家人举杯相敬,深情款款,都舍不得这个姑爷离开。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光景,他们却都被孟凡爽朗率真的性情所折服,都不愿意这么快就分别。
特别是天天一起吃酒打屁,打猎赏景的几个同辈的少年们,犹其舍不得。
酒酣耳热之际,孟凡举杯起身,动情的说道:“崔家身为名门望族,能够如此盛情款待我这个外姓人,我孟凡深为感动。孟某临来之日,本已打算与崔家通力合作,将我孟家的分店,开到这博陵城来。”
“今日即将离开,初心仍然未变。我将安排孟顺留守此间,协助八叔,在博陵城中开设我孟家酒楼的分店。这家店铺由崔家出资,孟家出人。由八叔来管理。分红的比例,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八叔崔民孝闻言,激动的热泪盈眶,站起身来,嗫嚅道:“崔某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想必老太太另有人选,崔某不敢僭越。”
孟凡举起酒杯,望着崔民孝说道:“八叔忠勇正直,敢于直言己见,如何不能胜任?这本就是我与老太太商议后的决定,还望八叔不要推辞。否则岂不凉了老太太的心?”
崔民孝闻言,本能的看向上首的崔母。崔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老八,你从年少时,便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今天让你办个酒楼,就畏畏缩缩起来?何况这还是姑爷盛情相邀,我看你呀,不答应也得答应。”
“侄儿答应就是了,婶娘与姑爷的厚恩,老八无以为报。只能想着法子,把这间酒楼办得红红火火就是了。”崔民孝激动的说道。
他也早就对孟家的新菜和留客住向往以久,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孟家酒楼在博陵城的合伙人。
崔孟两家皆大欢喜,这场酒宴,一直闹到了将近子时,方才散场。
孟凡更是喝得晕晕乎乎,几乎找不着回卧房的路径。
最后还是两个崔府的丫鬟,把他生生给架进了崔莺莺的闺房。
就连孟顺和孟从虎,都被灌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被人抬进了客房。
合府的丫鬟仆妇们更是累得呵欠连天,等到收拾干净了一应器具,已经丑时三刻。
仆人们各自回房,倒头便睡。整个崔府沉浸在一种异常安静的氛围之中。
这时候,就算整个崔府突然着火,估计都没人醒得过来。
门房崔六今晚也搭了送别宴的顺风车,在厨房弄到一整只烧鸡,一瓶留客住,喝得东倒西歪。
等送走了崔家的那些亲戚们,他便赶紧闩上了大门,一头扎进门房里。连蜡烛都没来得及吹,倒在床上眨眼就睡得人事不知。
眼见丑时将近,大门旁边的围墙上,却突然探出两个脑袋。
这二人一身黑衣,动作敏捷,一个鹞子翻身,就稳稳的落在了门房后边的青石小径上。
落地无声无息,仿佛灵猫转世。
两个黑影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凶残的眼睛。
二人对视一眼,便即朝着第二进院落长趋直入。
合府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可这二人的脚步声,却比一根针掉在地上所产生的动静还要细微。
门房各处,不时传来轻微的呼噜声。二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直接来到了孟凡夫妇的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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