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隆声,响彻天穹。
高句丽大军所在的山谷两旁,顿时火光乍现。
上万条遂发枪的轰鸣声,犹如九天惊雷,吓得谷中人马肝胆俱裂。
漫天的尘土与火光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在身边响起。
人海中犹如混进了一条蛟龙,顿时搅得高句丽大军方寸大乱。
一排排高句丽骑兵们在山谷横冲直撞,两边的骑兵们更是纷纷倒下。
中间的骑兵和马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相互拥挤着,踩踏着,只顾着打马向前。
但四周都是一样的混乱,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晕头转向的人们,在尘埃与烟火之间,就全然忘记了前后左右。
他们相互践踏着,抽出随身的兵刃,只为了在人海中淌出一条血路,而不顾一切的砍向自己的同胞。
马匹打着急促的响鼻,瞪大血红的眼睛,扬起四蹄。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全然忘记了它们背上的主人,
就连身材最为壮硕的摩羯兵,也险些无法掌控手中的缰绳。
为将者找不到自己的士卒,士卒们哪还管什么将帅。
在这一片灰蒙的血与火的地狱中,他们只剩下一个愿望,活命。
可这唯一的愿望,在此地无疑是最为奢侈的。
很多人都在烟尘中目睹了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惨烈的景象。
身边的同袍们,随着四周不断砰砰作响的轰鸣,身上莫名其妙的就生出许多血洞来。
从那些血洞中,喷射出来的血流,犹如一条条血红的丝线,激射到他们脸上,让他们惊惧的心脏几乎要停摆。
紧接着,那些身上无端生出血洞的士卒们,眼底便会流露出绝望的神情,从红了眼睛的马区的背上砰然掉落,砸起一片尘土。
没死的,身体会以极其怪异的形状蜷缩成一团,在尘埃里无助的哀嚎。
死了的,立刻就会淹没在尘土中,被数不清的马匹踩成肉泥。
高句丽摄政王高延寿大惊失色,在亲卫的保护下,拼命的打马向前。
两边轰鸣的枪响,不断的消减着他身边卫士们的数量。
就像一件件剥去他的衣服,让他在这个热火朝天的六月,躯体便生寒意。
就连浑身的汗毛,都跟着全部立了起来。
心脏更是如坠冰窟,使得他头脑无比的清醒。
痛苦的清醒。
当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差一点就要停拍。
但它倔强的挺了过来,然而哽在喉头的那口气,却始终无法吐出。
他败了,也许将彻底的失败。
那是火枪兵,他早该想到,大唐有足够的火枪兵。
但他没有在军报中,对这支兵种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也许压根就不知道燧发枪的厉害。
更不知道火枪兵的作战方法。
他满以为,这支被大唐朝廷所依重的兵种,不过徒有虚名。
就目前的场景,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无法战胜这支军队。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就连直起腰来,都成了奢望。
所有人都被凄厉的枪弹压制在马背上,凡是直起身来的,立刻就于四溅的火红色铅丸中,被打成了马蜂窝。
高延寿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混沌的战场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两只耳朵中不断的传来莹莹的鸣响,鼻腔里全是混合着血腥的火药的气息。
这种气味在唐国本来代表着喜庆和欢乐,但这种喜庆和欢乐,目前显然仅属于大唐。
它们对于高句丽人来说,则将代表着屈辱与死亡。
两旁的高地上仍在不断的冲射出火星,逃命尚且不及,哪儿还有功夫组织反击。
何况巨大的轰鸣声,凄厉的惨叫声,马匹滨死的嘶鸣声,早已淹没了任何个人的声音。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形下发号施令,即使是最响亮的号角,最清脆的金钟,在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也没有立锥之地。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选择,凭借本能和直觉,跑,跑,跑!
永安王高惠真只觉得自己就如一只胆战心惊的兔子,在危机四伏的迷雾森林中横冲直撞。
而四周狼群环伺,自己根本不知道,会在第几步时,撞进狼群的牙齿。
大群的人马本能的集结在了一起,将摄政王与他拥簇在中间,组成一艘长长的战舰,在风暴肆虐的大海上冲浪前行。
船舷两边,不断的遭受着唐军枪火的洗礼,外壳一层层剥离。
但枪火越是密集,巨舰的马力就越足,就像被狼群咬住了尾巴的野牛群,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击。
身为头部的高延寿和高惠真哥俩是幸运的,他们很快就发现,前方是一条山清水秀的谷道。
那些交错的枪弹,在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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