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节目虽然极尽奢华,不过,列国使团在见过了天香楼的各式表演之后,早就对这种官样节目感到乏味。
他们先是按秩序向天可汗致意。
然后开始与唐国官员们捉对痛饮,以图打好关系,日后在长安留下门路。
其中,唐国国舅长孙无忌和几位实权国公最为炙手可热,身边围满了人,几乎伸展不开手脚。
襄国公孟凡由于有重任在肩,因此并不列席宴会,有幸逃过一劫。
女眷们则在后宫,由韦贵妃和杨淑妃负责招待。
觥筹交错间,不觉就到了酉时。
只见中贵人王德近前来提醒李世民道:“陛下,吉时已到,襄国公亲来催促,该是点烟火的时候了。”
李世民正与吐蕃使者长谈,不觉醒悟,连声致歉道:“让?东赞使长见笑了,岁月不饶人啦。朕这两条腿,近年来越发不听使唤,记性也不似从前那么好了。”
“陛下言重了,陛下春秋正盛,岂能言老。以外臣观之,陛下与数年之前并无差别,依旧龙精虎猛,眼神如刀啊。”
“哈哈哈哈,?相过誉了。走,陪朕一起,到前面点烟花去。朕的附马不知又捣鼓出什么新花样,听说这次烟火与众不同,就由?相陪同朕共同点火,不知?相可肯赏光。”李世民笑着执起?东赞的手。
?东赞受宠若惊,连声笑道:“外臣三生有幸,能陪伴天可汗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二人哈哈大笑,在王德的引领下,大步下了御阶,朝前殿走去。
列国使臣紧随其后,依次入列。
到了太极殿广场上,就见广场周围,由十六卫官兵拉起了红线之外,挤满密密麻麻的长安百姓,少说也有上万人。
他们身着节日的盛装,个个脸上都洋溢的笑容。
及至李世民出现在高台上,人群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拜倒。
万民异口同声的呼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回荡在大殿之间,回荡在整个太极宫的上空。
荡开云层,露出皎洁的圆月。
天地空明,万姓归心!
站在高台上的李世民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
他站在两军阵前,面对百万敌军面不改色。胸中激荡着无以伦比的气慨。
那气可吞山河,可憾山岳。
自从当上天子之后,他的气就一点点发散,到今日,差点就用光了。
今天,这股浩然之气再次回荡在胸间,让他重新找回了那些难忘的忘记。
招降李密,败窦建德,平王世充,诛梁师道,灭突厥汗国……
那些难忘的日子,就像满天的星半一样明亮,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
岁月一去不复返,这天下,终究是要交给后人了。
他迈开沉生的步伐,踏上御阶,沿着苍龙的身躯,向下面的广场走来。
襄国公孟凡等在阶下,递给他一支火把。
他邀请?东赞一道,合手举着火把,向广场正中的那枚巨大的烟花走去。
“吉时已到,普天同庆!”
仙乐悠扬,手中的火把划过一道狐线,落在中央的黄纸上。
大火轰得一声,燃烧起来。
很快引燃了正中的那枚巨大的烟花,四面八方的引线都被点燃。冒出滋滋的火花。
“砰!”
就在第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的一刹那,一块黑铁疙瘩从人群里飞了出来,落在了黄纸中间。
“李世民,去死吧,哈哈哈哈。”一个狰狞的声音嘶喊着,冲出人群前的警戒线,向广场正中冲来。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划破长空,落在了黄纸中间,捡起那个铁疙瘩,扔到了空旷的地方。
“砰。”一声剧烈的轰鸣,空旷的广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周围一片焦土。
人群汹涌,沸腾了起来,争相踩踏着朝承天门涌去。
那名捡起铁疙瘩,丢出圈外的少年挺身而出,迎接冲向李世民和?东赞的那道黑影,拔出长剑,一剑直刺入黑影的咽喉。
黑影手中,一串铁疙瘩滋滋冒着火星。
少年用尽全力,奋力起跳,双脚一蹬,身形向后飘去。
只听见一阵比先前还要猛烈十倍的爆炸声响起。
血肉横飞,剧烈的冲击波将数十米开外的人群都冲倒在地。
孟凡只觉得一了劲风抚面,脸颊生疼。
“叽儿,砰,砰,砰,砰。”
烟火接二连三的冲天而起,渲染着这无双盛世,无比灿烂。
李世民仰面看向漫天的烟火,流下了眼泪。
朕真的老了,居然会为敌人流泪。
那个怀抱铁疙瘩,向他冲过来的人他看得分明,那是个双目全盲的瞎子。
一阵冷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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