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没想到这个薛仁贵居然如此辜负圣恩。朕有意杀他,又可惜了这颗大好的头颅。等灭了襄国公府,再来处理他不迟。”
李世民在心底盘算着,不觉一阵头晕目旋,几欲栽倒下去。
王德慌忙抢过来,扶住他道:“陛下,陛下该歇息了,龙体要紧。”
“朕没事,给朕拿来靠枕过来,朕坐坐就好了。把程知节给朕传进来。”李世民艰难的坐倒在胡床上,靠着锦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英雄暮年,苍苍白发已经爬上了他的两鬓,昏黄的老眼一见到风就想要流泪。他的心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大患未除,身肩重任。
薛仁贵既已下狱,总该有人统领神机营。
在朝的这些宿将老的老,昏的昏,没有几个堪当大任。
索性上天还给他留了一位老兄弟,程咬金老而弥坚,身强体壮,几个儿子如今也都在朝为官。
朕把女儿许给他其中一个儿子,让他来统领神机营,倒也正当其位。
城外的军粮工厂和军械工厂,这些年多亏了有他镇守,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希望老伙计能够在关键时刻,认清局势,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皇帝神思倦怠,不知不觉又打起了瞌睡。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程咬金已经站在御案之下。
“咬金来了,王德,王德,怎么不给咬金看坐?”李世民忙不迭的就要起身。
哪知眼前一黑,又险些昏倒过去。
“陛下,陛下龙体要紧,老臣站站无妨。”程咬金慌忙上前来,扶住了他。
李世民拉着老伙计的胳膊,满脸堆笑。
“咱们已经快有大半年没见脸了吧,朕还真有些想你。”
“臣也想陛下啊!时常想来探视陛下,又恐陛下日理万机,太过劳累,因此不忍前来。”程咬金老泪纵横。
岁月不挠人,遥想当年瓦岗寨前那个白袍银铠的小将,往来如风,意气风发。何等张扬,何此肆意,何等洒脱。
不想数十载春秋,就已日近黄昏,垂垂老矣!
“老了,咱们都老了,靖兄也已年前去了,叔宝走的更早。就连敬德,这两年也时常告病,身子大不如前了。几个老伙计,也就你程咬金,还算硬朗。”李世民不无伤感的笑了。
“托陛下洪福,这些年留京任职,比行伍之间,可以轻省多了。”程咬金感激的说道。
李世民拍了拍程咬金的手背,笑道:“你轻省的日子就要没了,朕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程咬金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拱手拜倒在地,沉声道:“陛下旦有驱使,老臣敢不用命?臣虽年迈,尚能开三石弓,上马作战,下马杀敌,不在话下。请陛下吩咐。”
“哈哈哈哈,”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笑声,让李世民顿时憋得满脸通红,“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朕的咬金兄,还是当年那个脾气。”
“陛下保重龙体,外面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程咬金起身说道。
王德用力给李世民舒着背,李世民咳嗽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那朕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朕想把神机营交给你来统领。”
“神,神机营!”程咬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不错,神机营。”李世民正视着程咬金,如果他不愿接手,还有谁呢?他儿子?恐怕资历尚浅,不能服众。
唯有这个宿国公程咬金,时常与孟家有些来往。
神机营的将士们,对他都比较熟悉。
“襄国公年轻力壮,在神机营素有威望,老臣去恐怕不合适。再说了,老臣对新式战法一无所知,恐怕误人子弟,还请陛下三思。”程咬金顿时有些为难。
他向来不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因此很少关注时局。又常年驻守在灞上原,并不知晓最近朝堂众臣都在针对襄国公。
乍一听见陛下要他接管神机营,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襄国公怎么了,而是他不合适统领神机营。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你连皇帝都做过,做个神机营统领有什么难?朕又不要你领着他们去打仗?你直管接过来,别的事暂且不用过问,日常操练,就让神机营那些将校们自己负责就是了。”
“既然陛下坚持认为老臣合适,那老臣就当仁不让了。”程咬金拱手说道。
一旁的王德赶紧将装有神机营虎符的檀木盒子交到了程咬金手中,这是他刚才才从薛仁贵手中接过来的。
程咬金接过虎符,欲言又止。
他真的想问问,襄国公到底怎么了,见陛下神思倦怠,似乎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又止住了话头。
“你去吧,替朕看好神机营,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靠近驻地。”李世民若有所指的深深看了程咬金一眼。
“包括襄国公。”程咬金在心底想道。
“老臣告退,陛下保重龙体!”
看着程咬金远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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