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许愿了吗?”
“……张警官……”
兰青看着面前的灵魂,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知道张允正会死,哪怕秦冉以付出灵魂为代价拯救姚沅江他们,张允正还是会死。这就是兰青最讨厌的命中注定,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作出任何的抵抗,所有的事情都是写好的。
“小子,别露出一副伤感的表情……”
兰青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支香烟,敲了敲烟嘴,递到了张允正的面前。看着兰青手里的香烟,张允正摇了摇头,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姚沅江怀里那个逐渐僵硬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这包香烟张允正最终还是没能和兰青一起分享。
“对不起……我谁都救不了……”
见张允正没有接,兰青将手收了回去。颤颤巍巍地将香烟叼在嘴上,兰青掏出打火机想要点火,由于潮湿,那支香烟无论如何也点不着。张允正有些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按住了兰青。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老姚和洛洛都活了下来……只是这个姑娘,我却没来得及救她……”
张允正指了指姚洛身边的秦冉,叹了口气。兰青看着秦冉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眼神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从秦冉许下愿望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所有活着的人都会忘记这个名叫秦冉的女人。这便是秦冉许愿的代价……
“是她……救了你们……”
费了很大的劲儿,兰青终于将那只湿漉漉的香烟勉强点燃了。由于被雨水打湿的缘故,那根香烟每吸一口就会冒出浓烈的烟气,可是兰青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觉得很累,从兰青变成人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围绕在他的身边发生,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坚强了,已经可以接受许多的“命中注定”了,可是不知为何,明明这次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在兰青身上,他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兰青越来越热爱这个世界了,他也越来越舍不得那些平凡平庸却不普通的普通人了,他越来越沉迷那些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了。他也越来越像个人了……
死神的世界是黑暗的,可是兰青却不是,比起那些冷漠无情,他更喜欢现实中人情世故的烟火气,那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说吧,张警官,您有什么愿望?”
无论兰青的内心有多么伤感,他也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去接受这个现实。张允正已经死了,秦冉连灵魂都消失了。兰青没有任何的办法来补救,他只能尽早实现张允正的愿望,然后给他唱一首挽歌,让他提前进入转生。
“小子,你能将这个姑娘复活吗?”
“什么?”
张允正讪讪地笑了笑,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愿望是不是很过分,不知道为何,张允正总觉得自己似乎认识地上的那具女尸。
“这个姑娘是无辜的,我死了没有事儿,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可是这个姑娘还很年轻,她还有很长的未来……”
“原本我是打算许愿来救老姚他们的,结果这个姑娘替我把事儿做了……”
“我不能亏欠人家……”
兰青看着张允正的眼睛,那双因饱经风雨而有些浑浊的眼睛此时此刻却散发着光芒,那是一种人性的温暖,也是对兰青的信任。可是越是这样,兰青的心就越痛。
“对不起,张警官……我做不到,她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是嘛……那太可惜了,多好的姑娘啊……”
张允正遗憾的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略显失落。兰青没有将秦冉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张允正,哪怕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秦冉已经用自己的灵魂换来了姚沅江的安全,可是那并非是她原本的愿望,只是因为与姚沅江他们之间的感情让秦冉选择牺牲了自己。兰青只希望张允正可以糊涂的许个对自己有好处的愿望,然后安安心心的等待着转世。
“而且许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最好想清楚……”
兰青一口口吸着那支潮湿的香烟,看着张允正不死心的表情,兰青还是想劝一劝他。
“他做不到,我可以……”
林雨瞳的声音从兰青的耳边响起,白宗泽搀着她的手,将她一点点挪到兰青的身边。看着林雨瞳苍白的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兰青本想发泄的怨恨一瞬间就消失了。
“雨辰临走之前想要带走兰澜的身体,我让宗泽带着我去阻止他了……”
似乎是知道兰青心里的想法,林雨瞳贴近兰青的耳边跟他解释一番。其实兰青并不需要林雨瞳的解释,他不会怪罪林雨瞳,也没有权利去责备她。林雨瞳已经帮了兰青不少的忙,更是为了他们姐弟两人受了重伤,光凭这一点,兰青欠林雨瞳的就已经太多了……
“这是他的命,就随他去吧……”
林雨瞳知道兰青在想些什么,可是从兰青告诉张允正他死神的身份开始,张允正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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