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枯坐至天明。
“公子,公子!”吃的正香的侬呶忽而在瞥见门柩处一个雪白衣角后尖叫起来,她心“咯噔”的颤了颤,寻声望去,清明的眼噙满了笑。
忙站起身,端正衣襟,朝他福了福身,略显慌张道,“妾,妾身给殿下请安,殿下今日怎么来雁归苑了?”
他僵板着脸,似拒人千里之外,“没事的话,去找下父王,他有事找你。”
她望着他,沉了沉那颗跳动的心,也收了收眼角处那快要溢出笑,点了点头,柔柔应着,“是,妾身替殿下绣完这身锦衣,就去找父王。”
“锦衣?”他侧目看向美人榻上斜放着的那件月华长袍,似曾相识的花样,让他不自觉的捻了捻袖口。
她走过去,捧着未成的锦衣递到柳蝉雪的身前,“殿下今日来的不巧,这月青缎袍倒还差几瓣青竹叶片,未曾绣好。”
他收回打量的眼,轻“嗯”了声。
“世子殿下!”岁和忙从丰晏的手中捧过缎袍,急赶到他身侧。
他停住脚步,侧目瞧了眼岁和后,又转头看向丰晏,“还有事?”语气较之方才,冰冷中叶客气了许多。
她笑对着他,欠了欠身,“妾身无事,岁寒常有雨,近些日子,殿下可叫侍从多备些姜茶。”
“嗯。”他点点头,复转过头,步履微调,缓缓而离,行至院门处时,突然驻足,朝她道,“每每冬岁,嬷嬷都会替本殿准备好一整个冬天的衣物,这些事,今后就不必劳烦世子妃了。”
她端着手走到门边,盈盈一蹲,应道,“殿下之言,妾身记住了。”
“世子妃,世子妃,”岁和朝她猛眨着眼,凑到她的身边,低低道,“世子妃,世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快说些好听的,哄哄他,将他留住啊!”
她为难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世子殿下只不过是替王爷来传个话,我若一味扯些旁的,怕不合礼数,也怕,,”
“世子妃!”岁和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唇,见着再也瞅不见的白色身影,她气鼓鼓的站到一侧,“奴婢实在不明白,世子妃您究竟在怕什么,世子妃难道不知道,昨日世子殿下从那芳乐司,带回来个姑娘?
今日殿下既能至此,怕也是听了王爷的吩咐借着传话来看看您的。
可您倒好,与殿下生生将天聊了个死,世子妃!”
“瞧你这样,气什么呢?”她淡然一笑,坐回美人榻上,拿起针线,绣起合欢如意来,
余光,暼到她依旧气恼的眉眼,嗤一声笑出,安慰她道,“放心,就算殿下带再多的人回来,这平阳世子妃也还是我。
殿下的宠爱,得之我幸,失之也是我命,不得不失,也不为另一福气,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岁和被她说的有点懵,怎么会有不期盼夫君喜欢自己的女子呢?她走近她,与侬呶一样呆目的看向她,“奴婢不知世子妃话中何意!”
她依旧莞尔一笑,捻着针,摸着线,抬起又纳下,“你还小,是不会懂的,朝暮之萤虫与耀天之灿阳,怎样瞧都不算个良配。
我是何,我自来清楚的很,能得殿下以十里红妆而娶,又能于千秋之后与殿下同穴,我已经,很满足了。
岁和,人活一世,知足常乐便好,贪得无厌时只会想贪的更多,可往往到最后,也不过竹篮一水,空空荡荡一场。
我与殿下,这样,就很不错,实在不需要再多些,或再多做些旁的什么。
他不会真心的爱上我,我也不至于卑微的体无完肤。”
“世子妃……”那些企图再让她放低姿态,去挽留去祈求的话,在那一刻,被岁和彻底咽入腹中。
为怕丰晏再次伤心,她连忙转移着话题,“世子妃打算何时去见王爷?”
绣花的针微微有点钝,她擦了针油,边绣,边道,“再等等,这事不急,王爷找我无非是想知道些有关于郡主的事儿。”
“那世子妃会和王爷如实说么?”
“如实说什么?”
岁和接道,“郡主还活着的事儿啊!这几年虽没明说,但大家似乎都觉得长安郡主是真的死于两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了。也就世子妃您,非不信,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这才查的郡主她,还活着的消息。
可王爷那,”
绕绳穿针,她取过剪刀剪短线头,“我能入这王府,有极大的一部分助力是来源于王爷,你说,我该不该将这些事告诉他?”
岁和摇摇头,从她手中接过针线,“奴婢不知。”
她理了理云鬓,掬着步子,朝她一笑,“王爷想知道的事儿,我又怎能瞒的住呢?只不过,这郡主的仇,我却也不能不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去赴王爷的约了。”
丰晏与岁和行至明华堂时,柳百川正捻着封书信,瞧的若有所思。
见到她们来,忙叠了叠塞回信封中,她余光匆匆一瞥,见到了“渡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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