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知道,站在她和仁谷面前,那神色自若,俊秀近妖,看上去和人类容貌一般无二的男子,却是名副其实的鬼、或者说妖怪。
他并不是借了“酒吞童子”的称号作为花名,而是他本就是那著名的,日本民间传说中三大妖怪之一,名副其实的酒吞本人。
他正是那一切光怪陆离的民俗传说的起源和原型,同样也是这些故事的亲身经历者,只是和大众所熟知的结局版本稍微有所不同。
——在酒吞童子的传说最后,被名将源赖光用神便鬼毒酒所灌醉的他,因为不胜酒力而昏迷过去,被前来讨伐的众人砍断了手脚四肢,在头颅掉落下来前的最后一刻,终于痛醒过来,愤怒的张嘴朝着众人妖去。
然而这颗拼死一搏的头颅,却被某位仙人事先所赠的星兜甲给包住,所有的灵力都被遮断和吸收,完全无法突破,最终再也没有动静,虚弱而死。
但事实上,被包在星兜甲中带回源赖光府上的酒吞头颅,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以近乎于完全休眠的状态苟活了下来。
或者说,生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若是没有特殊的刺激和恢复手段,那便永远如同一件雕刻的鬼首装饰品,不可能再兴风作浪。
然而不知发生了什么,这颗本应被埋藏于历史的黄土之下,再也不应重见天日的头颅,却辗转落到了天照院一族的手中,甚至通过某些方法,让它再次获得了完整的身体和行动力。
从那以后,酒吞童子就成为了天照院家的守护式神之一,居住在宅邸中的某一处,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族人们献上的供奉,并且偶尔会将自己的力量出借。
对于这件事,安娜很早便已经知道了。那是在遇到黄老的大约两年以后,她的情绪终于趋于稳定下来,对天照院家和族长仁谷的抗拒也不再这么强烈,开始试图做一个听话的继承人。
而仁谷便将家中藏有传说中的妖鬼的一事,告诉了已经对神魔之说有些了解的安娜,并说若是要成为天照院家的接班人,那么与鬼的沟通交易、商谈谋划乃至于令其折服,都是必不可少的素质。
这些年来,安娜已经在仁谷的带领下,见识过不少藏身于天照院宅中各个角落的鬼怪,那只在冰窖中栖身的雪女,夜间停靠在房梁上的幽手……
刚开始这着实令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多古怪诡异的存在,竟然每日每夜,都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甚至就在近在咫尺的身旁。
然而面对那些光怪陆离的怪物,仁谷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高效方法去与之交流,并且邀请对方去完成某些任务,仿佛就像是在和普通的属下布置工作一样,完全没有看到那些恐怖和诡异的样子。
跟随他的这些年里,安娜心中的恐惧感也逐渐被磨平,对于这些非人的存在已然有些司空见惯,然而那也只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
像酒吞童子这个等级的大妖怪,即便是天照院家世代传承的式神和阴阳术,也对其无能为力,或者说,只能略微的牵制它一下而已。
酒吞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酒窖,去外面广阔的大地上,寻找阔别已久的自由。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不知道是跟天照院家签订下了什么契约,或是仁谷以什么东西为代价留住了这把强大的双刃剑,乃至于酒吞自己的个人兴趣,总之他并没有离去,而是确实的留在了这一小片酒香浓郁的地下室中。
仁谷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安娜酒吞栖身的具体地点,安娜也不着急,反正她对此也没太多的好奇心,若是族长不带自己一同前往,那就说明她还没有直接接触的器量罢了。
只是大约从半年多前开始,家中就出现过数次家仆或是客僧死亡的事件,几乎每次现场都十分血腥,别说是完整的尸体,就连零落的尸块都没能剩下多少,满地都是泼散的残碎血肉,大部分的人体组织都莫名不翼而飞。
最后基本都是依靠DNA检测手段,才确定了死者究竟是谁。面对如此恶劣的事件,身为天照院族长的仁谷,表现得却异常淡定,将此事压了下来。
在众人的眼中,族长的话就是一切,那甚至是高于法律和道德的绝对命令,他说不要去追究此事,只是家中封印的某些鬼怪暴走了而已,他会处理妥当。
如今看来,恐怕都是这酒吞一人所为。恐怕也只有他,能将杀人现场弄成这幅模样,却还是依旧可以在仁谷面前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好了,你今天来找我还有什么事,不会就是单单为了质问我是不是杀了一个人吧?”
酒吞打开一瓶新酒,又朝口中灌去,红色的液滴从他嘴角滑落,如同深红的鲜血,将他苍白的脸色映衬得颇为妖艳。
“确实不是,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做的这么明目张胆,我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啊。”仁谷的口气就像是在和别人商谈生意一样,“至少,不要再对旅居我家的客人下手了,若你需要祭品的话,我会提前准备。”
“祭品?仁谷小子,你当我跟那些庸俗的鬼怪有一样的审美么?”酒吞不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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