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如果我离开的话,你这里就没有人保护了。”安娜意识到一场恶战已经避无可避,大着胆子举起童子切安纲,虽然在天照院家也练习过剑道,但从没有进行过生死互搏的她,根本连一个像样的起手式都颤抖得摆不出来。
“快,快走,对于我这样的重伤员,一般来说没有必要直接击杀的,更有可能是带回去俘虏而已,所以我没有太大危险。”燕子完全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就连肺中充血的咳嗽都顾不上,急忙说道,“对方怀抱着如此之大的杀意靠近,显然是针对你来的,所以你快……”
“不必了,她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
一个宛若潜藏于空山新雨,梧桐叶后的寒鸦之声,无端在走廊之中响起,随后,绿衣的武士,毫无征兆的显现在她们俩的面前,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走过来的。
等逼近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浅绿色佩剑,指着安娜的脑门,说道:
“和我对决,输的人要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对方,开始吧,你是女人,我让你先出招。”
“吾乃遮那天王源家后人,名为源刀狩,将你的名号也报上吧,当你的头颅落地时,我会将这个名字印刻在自己的刀上。”
“唉?喂?等等,你怎么过来的……”
安娜慌忙朝后退了好几步,双腿一软,就这样跌坐在地,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啧,明明拥有如此珍贵的宝刀,非但无法将其挥舞,结果连牢牢握住剑都不做到么。”武士的脸上,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说道,“算了,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明珠投暗吧,那么就由我来为它的主人送上血之葬礼吧。”
武士将手中那把浅绿色的刀挥舞出一个巨大的弧度,动作看上去有些累赘和多余,与他一路走来那种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的气质完全不符合,似乎是刻意为之。
这是,对自己的处刑么?
恍然之间,安娜似乎理解对方为何要忽然使出这样一个华而不实的剑招,从刀尖划过的轨迹来看,那就像是一把被举到半空中,即将落下的刽子手中的斩首巨刃。
这并非只是单纯的模仿,而是一种剑意,一种无论是浸淫剑道多年的高手名家,还是目不识丁,毫无任何相关素养的普通大众,都能从中看到某些特定意境的剑之艺术。
而如今安娜则深切的感受到,在自己面前挥舞其的这把清澈利落的薄刃,却在挥动起的一瞬间,成为了沉重的断头台,而那被处刑的对象,正是自己的大好头颅。
“峰廻·神断岩刃!”
那沉甸甸的断头铡刀即将落下之前,一片岩石碎片却从燕子身边的墙上凸显而出,高速盘旋着撞上了武士手中的薄刃。
叮!嚓!
电光石火,碎石飞溅,毫无意外的,岩刃被劈成了数片更小的碎片,然而它们并未落到地上,而是继续在半空之中回旋后,朝着武士后脑勺的方向射来。
别看它们的体积很小,但是在高速回旋的过程中,就宛若一根根细小的钻头,人体的皮肤和肌肉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它们。
“烦躁!”源刀狩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反手一剑,将这些碎小的岩片再度斩落,化作肉眼难以看清的粉末,不知是体积太小的关系,还是燕子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持这个术,那些碎尘没能再继续飞起攻击武士。
但燕子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至少为安娜争取了喘息之机,她慌忙爬起身子,拿起童子切安纲,朝后又退了好几步,勉强甩了一个剑花,将记忆中曾经学习过的剑道起手式摆出。
“快,把剑给他。”燕子一边咳着血,一边提醒道,她因为方才妄自动用术法,又再度牵动了身体里的内伤,“他要的只是这把刀而已,你没有必要和他拼命。”
“你是想说,这个女孩不是这把刀的主人么。”武士听到燕子口中的话,竟慢慢将刀放下,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那么你呢,手持我源家祖上,牛头天王赖光大人佩剑的女孩,你只是这把剑的保管者,而不是持有者么。”
“是……我,我并不是它的主人,也从未用它砍过人,你问这个想干什么?”安娜依旧如临大敌的看着源刀狩,身子绷得更紧了,虽然动作之间破绽百出,但光是气势来说,倒也有了一些武士的韵味。
“可惜,没想到时隔多年,这把传说中的宝刀,却落到了这样破败的境地,别说是像样的主人,就连出鞘的机会都没有么?”
源刀狩说着说着,居然从眼角落下了两行清泪,让安娜也有些不禁愣住,跟燕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片刻,那武士总算像是悲伤够了,随后才点了点头,对着安娜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把此刀交给在下吧,它在你的身上无法发挥出任何价值,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唯有回到我的身边才能重现绽放光辉,更何况,这本来也是我源家先祖的遗物。”
“……”安娜仍旧有些错愕的看着对方,刚才不说还说要砍自己么,怎么突然就收起了刀,又开口要自己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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