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眼瞪着小眼,皆是一愣。
邢东思绪急转,若是自己想要逃跑,也并非什么难事,可夜探大理寺的事情必定暴露,如果此案真有问题,极可能引发幕后之人的警觉,再想要继续追查那就难上加难。
他记得王初音曾提起过,大理寺丞狄明杨乃是梁旭尧生前的至交好友。正是他拼死向朝廷力谏,历数梁旭尧二十年来所获得的累累战功,最终让梁旭尧夷灭三族的重刑降低为满门抄斩。
即使这样的刑罚在邢东看来,依旧惨无人道,但这就是古代的律法,人命实在不值钱。
“好在发现我的人是他!”
邢东大感幸运,趁着狄明杨闹出动静之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
“放…放开我…”
卷宗阁里,狄明杨的咽部被邢东扼住,虽未用力,但却可以让他无法大声嘶喊,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别乱叫,我就放开!”
看着狄明杨黝黑的脸庞因缺氧略微发红,邢东有些不忍,压低声音说道:“我是邢东,来此调查梁旭尧的案子!”
开门见山,效果明显。
狄明杨闻言,顿时停住了挣扎,邢东也就顺势松手。
“你…你好大的胆子!”
狄明杨毕竟五十好几的人了,哪里经得住年轻人这般折腾。
他大喘几口粗气,看着取下头套的邢东,既惊讶又愤怒:“当初大闹会审的事情未对你深究,乃是看在邢相的面子,想不到你竟不知悔改,又作出擅闯大理寺重地之恶行!”
“这…这不是为了查案嘛,狄大人切莫生气,切莫生气!”邢东自知理亏,打着圆场道。
“查案?你要查案就好好查,有这般鬼祟的行径吗?”狄明杨瞪眼道,“身为武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怎能如此不通礼法!”
这句话邢东听得耳熟,好像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他了。
看着面色逐渐缓下来的老人,对方怒意已然消减大半,邢东知道,导致狄明杨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绝非他武状元的身份,而是听到故人的名字。
梁旭尧。
邢东心中暗喜,“看来王初音说得没错,狄明杨应该能帮上忙!”
他连忙躬身拜道:“我曾听说狄大人当初为了梁将军的事情拼死力谏,最终保住梁家上百条人命,真乃重情重义之人,晚辈佩服之至!”
这番恭维的话,暗藏试探之意在里面。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简短几字,狄明杨便拆穿了邢东的小心思,“你且说说,为何突然想起查梁旭尧的案子?”
看着狄明杨严肃的神情,邢东知道,若是不说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此事很难得到他的支持。
“因为冷轩辕。”
邢东不做多想,干脆如实相告,“他是我曾经的朋友,我曾与他在刑察狱见过最后一面,是他告诉我冷衡的死有些蹊跷,这才让我动了调查梁旭尧案的心思。”
“哦?”
狄明杨略微思索之后凝重问道,“有何蹊跷?”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一种感觉。”
见狄明杨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说辞又起了疑虑,又解释道:“有些时候,父母出现了状况,身为子女的定然能比旁人感知得更多。”
狄明杨再次畴思片刻,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倒是没有…”
邢东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这么多的案卷,一时半会儿我也消化不完,还望狄寺丞指点一二。”
“若是当真只是为了这桩旧案,帮你也不是不可”,狄明杨双目一晃,凌厉道:“只不知此案与邢三公子有何关系?”
“当初那岳飞的案子不也和我没什么”,邢东笑了笑,“我只是对探索真相比较感兴趣。”
狄明杨神情凛道:“是相爷让你来的?”
邢东一愣,“和我爹可没关系。”
“我倒也没觉得是相爷让你来的。”
狄明杨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从某处拿起一枚火折子,将阁内的烛台一一点亮,邢东跟在身后,一直走到卷宗阁的最深处。
推门而入,卷宗阁最里面竟是一间空旷的房间,长桌围着数张椅子,有点类似于研讨案情用的会议室。
他示意邢东坐下,接着道:“就算相爷想要查这个案子,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以身犯险,想来定是你自己的主意。
倘若邢相当真想要重审梁旭尧的案子,我也会为文操感到高兴,此案我已尽力了…”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
文操是梁旭尧的字,眼见老者黯然神伤,邢东也不好马上提问。
“也罢!”
就这样沉默片刻,狄明杨突然郑重起来,“你查案的本事狄某见识过多次,既然你想深究,我便将我所知的案情悉数告知于你!”
邢东身子前倾,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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