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辞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女人,只有在他几个月大的时候,抱着他眼角含着泪和眼泪的母亲。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眼前的母亲好好渐渐的模糊了。
直到他六岁的时候偷偷的下了中蜀山,沿着路跑得飞快,他想去见一见他的娘亲,可是到了山下屋子早已经是凄凉一片,屋前只剩下了青坟一冢。
他站在坟前怔楞良久,心中只是一片空白,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眼角酸涩却终究没有流出一滴泪。心里空白的那一片,只是分外沉闷,他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同他有血缘有牵连的亲人也没了。
寻常人六岁的年纪还在嬉戏言笑,他却比同龄人早熟,该笑该玩乐的年纪,他在看书练剑。该成熟该懂事的年纪,他依旧在心无一物的修道。
掌门长老对他虽是耳提面命,分外关照。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神采飞扬的对他说云彩都踩在脚底下,站在凌霄宝殿的玉阶之上能将所有的蓝天看遍,还有瑶池,那里可以泡澡的,还能从瑶池的暗阶下偷偷下凡。
或许在修道人的眼中,九重遥不可及所以分外庄重。可是在她的口中说出来,好像不是了。她活的比谁好像比谁都自在通透了。
掌门长老对他说,万般皆是空,只有修道成仙才能造福一方。
可是她对他说,她说,道长你比谁的善良,你要早日修成正果,我带你到九重转一转。
从来没人关心他这二十年来的修道之路究竟快不快乐,累不累。可是她在乎了。
景朝辞心中滋味百般,心思微微有些缱绻,却终究千言万语都凝结成一个‘嗯’字。
璇枢看着蒋书生的侧脸,踌躇了良久才开口,“你……你要寻的人寻到了么?”
蒋书生微微一顿,挑眉睨她,“璇枢你也太八卦了吧?什么时候还管起旁人的感情了?”
璇枢瞪他,冷哼一声,“我那是想你什么时候还我九万两仙银,欠债太久了都不记得了吧。”旋即她又轻咳一声道,“那个……你很喜欢那个人?”
蒋书生道,“那当然了,她可是我夫人。”
璇枢疑惑道,“既然是你夫人,你还寻她做什么?还飞升做什么?难不成是你突然间飞升了,你夫人以为你死了,带着孩子改嫁了?”
蒋书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道,“璇枢你莫不是师从司命来的?”
璇枢一滞,有些不解,“从、从何说起?”
蒋书生慢悠悠的为她解答疑惑,“你去编写命谱吧,我觉得你比司命那个小眼睛写的故事好多了。你若是努力一把,司命的笔杆子就是你的了。”
璇枢这才听出他语气间的嘲讽,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蒋程璧我这才觉的这个人才是狼心狗肺!面上笑吟吟的谁都能是朋友,可你根本谁都从来没接受过!我看你、你孤独终老算了!”
璇枢被他气的跑到了前面去追春色。蒋书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从来没人能懂他的难过和说不得。他可以把景兄弟当朋友,是因为景兄弟虽然面无表情,却是比面上称兄道弟的一众人要真诚。
世人都只道滁州第一状元郎多么薄情寡义,抛妻娶妾,可从来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来有多么煎熬。可也是他一开始便做错了,错的彻底。
他以后人来自居,张口闭口便是他老祖宗当年如何如何,可他以旁观者讲出那些故事的时候,个中滋味只有他才懂。
他刚飞升的时候,便隔着玉树隐隐的枝影看到了璇枢一袭淡色的衣裳站在树下,他隔着枝叶的罅隙,看到了一双侧面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眼角上扬,眸中含笑,分外妖娆。
他脚下步子一停便当即怔住了。秋秋也有那样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眼角微扬犹如含笑,犹如清风拂过湖面泛起微微的波澜,让人万分的荡漾。若是笑的时候,真的是让人想将整颗心都奉到她的跟前。
树下的那人不知听到了什么笑的分外开怀,他只听那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道,“诸位仙官瞧我不顺眼已很久了,我本来便是非常幸运。难不成还不能别人嫉妒了?”
蒋书生蓦然一怔,才回过神来,那不是秋秋,纵使那双眼睛再像也不是秋秋。那人却早就已经转过了身发现了他,淡淡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问他身后跟着的小仙官道,“这又是新飞升上来的哪位新贵?”
身后的小仙官恭敬道,“明灯佛祖亲自提携上来的,众揽仙君。”
她这才做了礼数道,“九重璇枢星君。仙君,有礼了。”
那双眼睛真的是太像了,他总是能透过那双笑吟吟的眼睛看到秋秋。
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魔怔了。诚然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拥有着相似面容的人,可那终究都不是一个人。纵使那双眼睛再多的相似,也都不是秋秋了。
他的秋秋会唱曲儿挽琴,会吟诗诵对。他的秋秋哪里都好,可唯一的却是个狐妖。他是个凡人,会随着时光变老,会从意气风发的年少变得临近耄耋之年的时候,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甚至是连站都很艰难了。那个时候秋秋却还是犹如年轻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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