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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春色 章节目录 第105章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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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朝辞从小在中蜀山上长大,从小便开始逐渐道术,及至他开始记事的时候开始,掌门和长老便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谆谆教导。每逢三日便要同他面谈一次,每次讲的也不过都是千篇一律的何为道,又如何要去得到。林林总总的下来,尚且年幼的他便懵懵懂懂的知道,于另一个人有情,有男女之情是错的。

    可终究又是如何错的,他不明白,始终都不明白。可他下山去捉妖的时候,山下一户人家夫妻正意浓,一举一动的神情之间都带着甜腻。他在一侧看着的时候,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两缕说不清的温暖。

    后来,瀑布山下他遇到了那只小狐狸,那只眼睛时常亮晶晶,大大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的小狐狸以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有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在他心里开始微妙的滋长。

    他垂在一侧的手有些微微的绻起,挣扎了一番,他一字一句的问,“掌门,请问‘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又是何意?”

    尹扬修听到这句话,瞳孔微微缩紧,整个人都蓦然怔住了,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有些颤抖,良久,他拍案而起,指着景朝辞的手微微颤抖,红着眼睛看他,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景朝辞面不改色道,“藏书阁是掌门您一手建起来,书阁之中浩淼如烟,那半句诗是我无意间看到的。”

    尹扬修眸光颤动良久,最后犹如泄了气般的坐回位子上,他垂着眼睛,神色沧桑,整个人都在一时之间苍老了十来年。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筛筛。有个明眸善睐的姑娘,总是喜欢唤他,‘扬修师兄’。那首白头吟是他听过的第一首诗,亦是最后一首,此间几百年,他都不敢再忆起。

    尹扬修微微抬手,被用捆仙锁绑在房梁上的小狐狸顷刻之间掉下来。景朝辞眼疾手快的将小狐狸接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尹扬修抬眸看他,轻声道,“你终究是要走了你扬道前辈的路子?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听我的……都不听我的……大道在你们眼中,难道就还没有儿女情长来的重要么?”

    三百年前,沈扬道为一只黑狸而入红尘去,今后他最得意的大弟子终究却还是难逃这红尘百味。

    世间红尘三千种,丝丝线线,缠缠绕绕,可偏偏触到儿女情长这四个字,便顷刻之间乱成一团,终此一生都难以剪断。

    他体会过,所以最是明白红尘之事多么让人食髓知味,刻骨铭心。可他不敢想,不敢念,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跌入了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便再也出不来了。

    偏偏他最害怕的,终究都报应在他最为得意的人身上。

    景朝辞缓缓开口问他,“掌门,你有情么?”

    ‘啪’的一声,尹扬修只听到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狠狠地断了,顷刻之间心中只觉百味,最令人刻骨铭心的那一种是‘苦’,多年来一个人孤寂之苦,却难免不受回忆的侵蚀。

    有情么?何谓有情他向来不懂,只是一个人坐着的时候,眼前忽而闪现的还是那一袭水蓝色的衣衫,那蓝色比天空浅了几分,却又比小溪的颜色略微重了,若说最贴切的,不过就是被他小心翼翼收藏了百年的一卷丹青。

    他的师弟长大了,不在听他的。他的徒儿长大了,亦不在听他的。哪能呢?他早该想到的,既已下了山,便是入了尘世。山下便是红尘,红尘便是整个世间。生而为人,都难逃‘红尘’二字。

    尹扬修缓缓伸出手捂住胸口,他的胸口是温热的,可又仿佛已经停止跳动了好多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当年受的情伤至今未能痊愈,他又如何能够以他的过去来规束后来之人?可明显,他们活的,感受到的,都要比他透彻,都要明白。

    “有情?”尹扬修低声笑了笑,他嗓音有些沙哑,声音也有些沉沉的,“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可是你又如何能够懂?你以为入了这人世,有了喜欢的人便懂了?”

    这明明是他终其一生都似懂非懂,参悟不透的。

    景朝辞轻声说,“是有心,万千感情的伊始是有心。”心里有了那么一个人,便犹如走了千金重,不是举步难行亦不是牵绊,是愿不愿,有没有心。

    尹扬修嗤笑一声,“心?除恶扬善,守护苍生亦是有心。难道万千之人还没一个人来的重要?”

    怀中的小狐狸疼得抖了抖后腿,景朝辞伸手为它轻轻的揉了揉,他温声道,“那不一样的。”

    他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开口,“为守护苍生而修炼得道,是大义,是大仁。可喜欢一个人算不得大爱,却是有心。”

    尹扬修蓦然之间拍案而起,“你满口的胡言乱语!你是不是真的被这只狐妖迷了心智?不知所云?”

    “那掌门可否告诉弟子,何为‘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尹扬修沉了一口气,似是挣扎良久,却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道,“你想知道?你想明白?男女情爱……听着是这世间最不可比拟的感情,可终究在好的感情都抵不过这世间万般的诱惑。你可以爱一个人一天,两天,甚至一辈子。可你若是真的明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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