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熟睡的大海一样安静,王金在狭小的监室辗转反侧度过了不眠之夜,一向不看钟表就能把握时间的他,却不知朝窗外望了多少次,
终于天亮了,换岗的狱警特地从门洞外边张望,可是遇到王金那冰冷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放心,”他似笑非笑地说,“老子不会逃的,将来我必须从这里光明正大走出去!”
狱警哼了声,不置可否地说:“今天刘局要亲自审问你,好好准备吧!”
“哟,他还是局长啊?”
狱警不理他,一声不吭地走了。
不久,一个杂役送来了早餐,依然是西周加咸菜,尽管那人没有露面,可那人的双手被王金看的分明,并非昨天那个。
嗯?连送饭的都讲究轮班换岗?“怎么换了你?”王金问。
那人却不回答,想走,但一只手被王金拽住了。
“老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换不换人,关你屌事!”那人挣扎了一下,知道挣不脱,便恼羞成怒地爆粗了。
王金冷冷一笑,“让老子瞧瞧你什么鸟样!”使劲一拽,对方便不由自主地趴下,透过猫洞,王金见到了对方那凶狠的目光。
这下,王金明白了,放开他,然后盯着地上这碗稀粥,想来是有人打算在监狱里就结果了他。
那么,这幕后的主使会是谁呢?徐天成还是刘海波?
刘海波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在他管辖的地盘出人命,无论如何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转念一想,既然人家想要他死,那索性就将计就计。
他先捉了一只蟑螂来试验,那蟑螂粘到稀粥以后就开始乱舞,显得很是痛苦,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看来,这粥里的毒药放得很足,王金只用手指粘了一点放进舌头,尽管吃不出味儿,但不久便感觉头晕眼花,几块黑影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将碗打翻在地,拍打着铁门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狱警跑过来,一开始还冷言冷语叫他闭嘴,但一见到他的脸色便知道情况不对,可是又不敢随便开门,怕他还有能力逃跑。
他很很不舒服,但为了效果更好,蜷缩成一团不停打滚,这下狱警不敢怠慢,叫来同事一块儿把门打开,然后一人拽着他的胳膊,另一人抱住他的双腿,把他抬去了医务室。
经医生诊断,他的确中毒了。
“还好中毒不深。”医生吁了口气,转而对狱警说:“他得打点滴。”
两个狱警都不大放心,对望了一眼却一时半会拿不出主意。
医生便问:“救还是不救?不救抬回去,人别死在我这!”
一番话看似冷酷无情,却逼得狱警不得不同意王金暂时留在医务室治疗。
王金看出来了,这个戴着口罩、外表冷冰冰的医生其实是真的想要救他,否则直接告诉狱警他没事,那样他就打道回府,必将痛苦一番。
转念又想,那个杂役也许并非真的想毒死他呢?难道是为了救他?总之这事情是越想越复杂了。
待开始输液以后,两个狱警在医务室呆得无聊,便有一人出去抽烟,另一人过一会儿也出去了。
直到这时,医生才摘下口罩,在王金的手掌写了几个字:“有人托我救你。”
王金低声问:“谁?”
医生又写了两个字:“婷婷。”
王金顿生疑窦——婷婷怎么会干这么愚蠢的事?他要是想溜,还用得着别人救吗?他若是跑了,岂不坐实了罪名?
倘若医生告诉他,是兰兰想要救他,那么这将是百分百可信的了。
医生接着写道:“一会儿我给你注射镇静剂,可休眠一个小时,在这期间我告诉狱警,你必须去医院抢救,路上你就可以逃了。”
王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婷婷若真是国安局的人,头脑怎会这么简单,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且不说救护车肯定加固加锁,他的手也一定会被铐住,怎么逃?除非狱警也是内应,但这样一来,性质可就变了,婷婷如何能收买这么多人?除非刘海波也是内应,那就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金渐渐怀疑,这可能是刘海波的圈套,于是他问医生:“现在就给我注射吗?”
医生点头。
王金遂大叫起来:“哎哟,痛啊!痛啊!”
医生愣住了,两个狱警冲进来,粗声粗气地喝问:“干什么?”“叫个屁!”
“老子痛还不能叫吗?”王金说着,手指医生,对狱警接着道:“他是虐待狂,我要求换医生!”
对于这个要求,狱警当然不会理睬,却暗示了医生,他王金不接受“帮助”,甚至已经识破了医生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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