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快点长大,爸爸把我推高点,这样我就能看见妈妈了!”
泪水沿着脸颊流淌,打湿了口罩。兰馨走进一栋单元楼的201室,楼道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感应灯,但是接触不严的灯光,时亮时灭,她怔怔地望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物是人非,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她也从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心机颇重的商业间谍。她伸出手指,抓了一下门把手,忽然察觉到异样。
防盗门竟然没有上锁?她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她刚想推门而入,转念一想,又把手缩了回来,附耳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师傅,这些都是老掉牙的东西了,扔了收破烂的都不会捡,你还像宝贝一样把它们收拾起来做什么呀?”
“唉,这些是欣欣小时候的玩具,还有这照片……等欣欣回来了,我要把老栾的这些遗物交给她!”
“咳咳,人都失踪十五年了,不是我说话难听,栾欣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您也别太执着了!”
“我相信她一定活着,我也确信她一定会回来!”
房间里继续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兰馨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克制自己不会失声痛哭出来。门里不再有谈话的声音,只听见移动桌椅的声响。兰馨一把撑住墙面,垂下头,任泪水如注般流淌,整个人陷入黑暗当中。
防盗门毫无征兆地打开,头顶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光线,老魏抱着一只纸箱子,站在门口,看见身穿黑色风衣,用帽子和口罩遮住脸庞的兰馨,怔了几秒,“你……找谁?”
“我,我走错门了!”
兰馨夺路想走,却不料老魏脱口喊道:“欣欣,是你吗?”
兰馨的双脚仿佛被胶水粘在地面上,挪动不了半分。老魏把纸箱塞给小马,站在兰馨的背后,再次追问,“你是欣欣对吗?欣欣,我是魏叔叔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住在对门的魏叔叔啊!”
“魏队长,你认错人了,我……”
兰馨的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抬腿想要逃离自己曾经的家,不料老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笃定地说道:
“你一定是欣欣,我感觉得到,欣欣,你小时候跟爸爸怄气,就是喜欢这样背对着老栾说话,我要是哄你,你也是不让我看你的脸,因为你怕我们看见你流泪,会心疼!”
兰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扭头扑到老魏的怀里失声痛哭。老魏的眼睑也湿润了起来,拍着兰馨的背安慰道:“不哭,欣欣不哭,现在回家了,你该高兴啊!”
小马也被这副画面感染了,鼻子酸酸的。师傅半辈子都在对无法寻回,故人丢失的女儿耿耿于怀,听他说,栾欣欣小的时候很可爱,也很懂事,跟师傅的女儿魏巍亲如姐妹,跟老魏夫妻也很亲近,把他们也当成自己的爸爸妈妈。为此,栾志军曾许诺,要让栾欣欣认老魏夫妻做干妈干爸。
所以小马很能理解,师傅为什么对栾欣欣有如此深的感情,他把栾欣欣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十五年前,老魏还是一个小民警,接到报案,在他管辖区内的工地上有人赌输了钱,债主把他的女儿抓去抵债了。老魏赶到工地的时候发现,赌输了钱被人把女儿带走的人竟然是他的老街坊,老同学栾志刚。栾志刚赌输了钱,唯一的亲人他的女儿栾欣欣也被人带走了,栾志刚绝望之余在工地悬梁自尽了。
老魏和栾志刚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栾志刚老婆生下栾欣欣之后,嫌弃栾志刚无能,家里贫寒,丢下年幼的女儿,离家出走了。栾志刚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女儿拉扯大,实属不易。老魏两口子一直把栾欣欣当作自己的女儿,听到栾欣欣被人带走抵债,栾志刚又悬梁自尽,他疯了一般在大街小巷寻找栾欣欣的下落,可是一直毫无线索。
十年前的夜晚,他在下夜班的路上,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孩子求救的喊声。老魏循着喊声寻找,却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撞到,跌到马路上,恰巧一辆摩托车驶过,把他撞飞了出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的脊椎撞到马路牙子上,受了重伤,脊椎错位,总会撕心裂肺的疼痛。
事后,老魏笃定地对老婆说,他听到的哭喊声就是栾欣欣的,老婆还骂他办案办出幻听了,直到现在,老魏每每提起栾欣欣,心里满是对栾志刚的愧疚。一直没有栾欣欣的下落,让老魏耿耿于怀了十五年!
“欣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丢失的那年,才八岁啊?”
“我,我是凭记忆找回来的,不过我一直不确定,这里就是我的家!魏叔叔,我爸爸他……”
“唉,你爸爸不在了!走咱回新家,你婶子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老魏紧紧攥着兰馨的手,y一时一刻不肯放松。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栾欣欣一直戴着口罩,他还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
“欣欣,这个……”
老魏指指兰馨脸上的口罩,兰馨迟疑了一下,摘掉了口罩。感应灯不合时宜地熄灭,小马连忙跺了一下脚,灯光再次亮起,他和老魏都惊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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