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现实难以改变,国有成认为,人们可以选择忘记历史的沉痛,但他本人绝对会以此刺痛身心,产生振兴国家、恢复民族的信心,逆向地激励自己干好本职工作。
他拍拍内穿的条约小褂,接着又长叹一口气,只要一想起工作,他的胸口就愈加痛了,九天以后上班,怎么面对勒泰,又怎么干好本职的工作呢?
国有成将手一挥,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各种情形加在一起,如果还是对自己不利,他必须当机立断了。
几十年来,朝廷知道又能做些什么呢?国有成一口气饮干壶中之酒,将空酒壶揣在怀里。甩开手臂,大步走回家里。
他走走停停,回到家之时,天已擦黑。
进门之后,他看见三小子国玉堂在家中,不由一问:“玉堂,你怎么回来了。”
国玉堂走近来,双手握着国有成的双臂,眼里瞬时落下泪来:“爹,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国有成摆摆手,示意玉兰不必盛饭。他将玉堂扶到椅子上:“孩子,爹没事的,你看这不好好的嘛!不打紧,这点皮外伤算什么?”他看了张卿芸一眼。
玉兰的头倚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张卿芸也掉了几滴眼泪,她抹了抹眼角:“我给孩子捎的信儿,你受了伤,也不在家好好待着,还到处乱走。”
国有成喝下一碗热水:“没事的,过几天,伤就好了,你们娘几个别再担心了。”
国玉堂将胸脯一挺:“爹,咱就这么算了?”
国有成摇摇头:“不算了,还能怎样?”
“我在铺子里做事勤快,手脚干净,掌柜的已经把我升为派去收账的大伙计了。我在铺子里也认识几个洋人,我找找他们,看能不能借着此事,削一削勒泰的锐气!”玉堂自信地说道。
国有成摆摆手:“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咱得清楚咱是什么身份,你在铺子里就好好做事,别攀扯什么洋人,咱们玩不过人家,小心人家玩了咱。”
玉堂哼了一声:“洋人怎么了?西洋国的科技难道不比咱大清先进?人家的东西难道不比我们的高级?我反正不能让咱家受气。”说完,他把脑后的辫子一甩,辫梢转了几圈盘在脖子上。
国玉堂气冲冲地抬起右脚坐在椅子上,蓝色的粗布裤腿绑着存宽的黑布条,千层底鞋上露出一双亮的发白的棉袜。
国有成叹息一声:“博容(玉堂字)啊,咱们家已经外债累累了,经不起折腾了。古人常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们家和大清一样,都是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再也经不起一点风浪了。我也想着反击,可咱拿什么反制?银子,咱没有。大官,不认识。指望着洋人给咱们出气?甭想那好事,咱不沾那光,你沾一点,他们就粘你一辈子。没有洋人,咱大清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咱家也不至于成为现在的情况。”
国玉堂抽了抽鼻子,仍在坚持:“爹,您老说古人说,古人说,我听得耳朵都起腻了。古人交给咱的一套能打得败洋人吗?洋人什么最厉害,除了洋枪、洋炮、铁甲轮船之外,洋灯、洋蜡、洋布、洋表洋面等等,哪样不是洋人们的先进?您说得古人讲得仁义道德,现在已经过时了,不适应这个时代的发展了。”
国有成胸口的疼痛又加剧了,他提起一口气:“这么说,是洋人的侵略带给大清民众的幸福感了?咱们还要感谢洋人送来的“礼物”,洋物件都很好,我赞同,但有一样,我不同意。鸦片膏毁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我们必须清醒,一点也别沾。东屋的张有德还不惨那,还不够给我们当反面教材呀。”
国玉堂解释:“我可没说鸦片好。外国的东西好的多的是,您怎么偏偏提鸦片呢?”
国玉堂二十四岁,也和国有成一样属鸡,国有成明白年轻人喜好时尚,爱慕先进的东西,他也反击道:“古人的东西,祖先的东西,也是一样,好的东西多的是。”
国玉堂还想争辩。
张卿芸走过来:“你们爷俩也真是,只要一说洋人,就非得热火朝天的吵上一架。有成,孩子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你不能少说点?来,大家吃饭吧!”
国有成瞪一眼张卿芸:“洋人们好,洋人们秒,把咱大清白花花的银子都赔给了人家。咱家也发不出工资。看看,洋人多好,骑在咱脖子上拉屎撒尿,洋人是咱们的祖宗。”说着话,国有成的脖子上爆出青筋。
国玉堂蹭地站起来。
国有成对张卿芸说道:“不管是多么不堪的事实,我们也要让孩子们知道,知道他们的国家正在忍受屈辱,承受磨难。”
国玉堂抬脚就走,玉兰急忙拦下:“三弟,你这是干嘛?爹就不能说你几句了,快坐下,吃饭。”
国玉堂挣了挣,张卿芸也过来劝:“别和你爹一般见识,他刚挨了打。”她凑到玉堂耳边,小声地说着:“你爹外号窝里横,不敢和外人斗,把气撒在家里。你知道的。”说完,她扯过玉堂的袖子,按下孩子肩膀。
国玉堂被母亲的话说动,自己是来探望父亲的,怎么又和父亲教上劲,惹得一家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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