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飘散着饭庄的味道,循着香味往桌上看,上面摆满了好吃的菜肴:道口烧鸡、爆炒牛肚、油炸花生米、凉菜是大拌菜、酱牛肉,重头菜是烤鸭和烤鸭配料,几个菜围摆成一圈。
菜肴的中心放着两张荷叶,荷叶上整齐摆放着冒着热气的白胖胖的饺子。
一盆桔红色的楚橘上面盖了几片绿色的橘叶,桌上还放着一坛绍兴女儿红,国有成喝过,这种南方的酒甘甜不上头。
另一侧的条案上放了一架黄花梨食盒,这种食盒上下六层,一看就是大饭庄送外卖的材具。
老孙招呼着国有成:“坐吧,吴头今天可是放了血了,这多么好菜,过年也没有吃过这么好。”
说话间,老吴从外间回来,他端着一个冒着火苗的炭盆,莹莹的蓝火瞬间使屋子暖和不少。
老吴放下炭盆,对老孙说道:“老孙,你去外边拔几颗香葱,洗干净了,别弄得都是土。”
老孙看了国有成一眼,独自去了外面。
国有成也想随着老孙一起去拔小葱,却被吴头叫住。
老吴站着对国有成吩咐:“哎呀,有成大哥,您是第一天来,按说不该派您的班,可现在别人都有岗,麻烦您,现在就去大门口的门房委屈一晚上吧。”
原来这桌菜肴不是为国有成接风的,吴头也没有留国有成用餐的意思。
国有成咽口唾沫,舔了舔嘴唇,没再看桌子上的佳肴,径直到大门门房去了。
他到大门口的门房,换下正在值班的门房师傅,屋里暖和,他掏出有点凉的窝窝,手捧着默默地啃了起来。
吃下窝窝头,饮过开水。他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想起临来之前带来的一本书放在老吴头的办公室,于是掩上房门,来到西边。
老远他就听到老吴的办公室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今个这饭得感谢勒大人,要不是他,咱们八辈子也吃不上这么好的伙食。”
一听有勒大人的名字,国有成立刻快步向前。
“就是,内个人就是一二百五,到了咱这里,他要是不听话,哥几个给他好看。”一个声音说道。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干,非得到咱们这里吃瓜涝。”
“吴头不是说了吗,他得罪了上官,发配到咱们这里来了。”
“吴头,只要您发话,我们几个整整他。”
国有成想转身离去,屋内的一个声音使得他留在门口。
“咱们在这吃香喝辣的,让人家在哪里值班,这么做恐怕不妥吧?”国有成听得出是老孙的声音。
“那你去,老吴,你去换下他,让他过来。”另一个声音透着不满。
“去就去,有啥呢!又不是没吃过饭。”老孙同那个声音顶起来。
“嘿,我说老孙,您别搅了吴头的好意。”
“哪是我的好意,是勒大人的好意。老孙啊,你觉着勒大人给咱们送上这满满地一桌子菜肴是为了给国有成借风吗?”
老吴喝下一盅酒:“你要真去,我也不拦着你,待会咱们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你再去替换他。”
门房里的人都盯着老孙看,国有成有什么魔力,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让老孙为他讲情。要知道国有成可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过街老鼠”。
老孙喝下面前的酒,扫视一圈众人,对着老吴说道:“我先去个厕所。”说着就出了门。
他掀开门帘,发觉国有成站在门口,不禁一惊:“有成,正好你来了,吴头还说,让我替你去呢!你进去吃会儿,我上个厕所就去大门口。“
国有成没听见众人的话倒还罢了,这些话他听得真切,原来上班的第一天,勒泰就变着法子让自己受到侮辱。他怎能坐到仇人赠送的宴席上大吃二喝呢?
再者,即便是勒泰请了他,他也绝不会参加。
宴席,又是宴席,他咬了牙,对老孙说:“没事,我拿个东西,就回去。”
国有成进了屋,刚才他和老孙的对话,屋里的人也听见了。
大家全都看着老吴,老吴耷拉下眼皮不做声,拿出旁边的白手巾擦了擦嘴。
国有成见自己的书还在原处,取过书一言不发的回到大门门房。
屋子里闪着微弱的烛光,他根本不在意吃饭的事情,只是觉得勒泰像一位太极高手,一次次的绵软的发力打得他猝不及防,且再无还手之力。
他翻出顺治年间出版的《苏东坡文集》看了起来。他读过其中的《留侯论》,不禁拍着桌案感叹起来。
这篇文章做于北宋嘉佑年间,国有成重新点了一根蜡烛,兴奋的有如吃过了刚才的美味佳肴。文中提到:“古时候被称为豪杰的人,一定有着过人的节操,有着一般人所无法忍受的大肚量。有勇无谋的人被侮辱,一定会拔剑而起,与人决斗,这样的人不能称为勇士。”
这段话使他的脸发烫,他接着往下看:“天下真正具有豪杰气概的人,遇到突发的情形毫不惊慌,当无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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