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成出了翰林院,没有上次的感慨与惆怅,结局已然如此。勒泰大人不把他撵出翰林院,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赖着不走,随了他的“好意”,也不给众人徒增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自此离开以后,再也回不去了。更无法与家人交待,种种事情纠结在一起,不由地使他心慌意乱。
想起昨夜没有吃饭,现在已经接近上午九点,他找了家小吃店填饱肚子。
小吃店的伙计见他穿着鲜亮,引到屋角一张僻静的桌子前,国有成点了一碗炒肝和四个小豆沙包。
不一会儿,伙计端来一碗汤汁油亮酱红的炒肝。同治年间,前门会仙居的炒肝出名以后,四九城的小吃店都相继增加了炒肝。
吃炒肝讲究不用餐具,端着碗边吸溜。国有成也学着其他的客人端着碗边吃着,炒肝的汤汁不腻,稀而不澥,吃在嘴里口感嫩滑。
屋子里一堆的吸溜声,国有成付过钱款走出饭店门口,刚迈过门槛,差点摔了一跤,他撩起袍子,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的离开。
坐在屋子一角的海贝勒,看着国有成一脸憔悴地出了门。他听得一声“哎呦”,以为国有成跌倒,等他站起身来到门口时,国有成已经走远。
从国有成的背影来看,似乎背负了沉重的东西,步子迈得慢且小,海贝勒摇摇头,继续坐回原位吃着早餐。
人的身体十分奇怪,吃早餐前,他饿着肚子只顾寻找小吃店,待吃饱以后,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国有成这次没有念着君子的名字,也没有重复孟子的话。
街上的小贩已经摆出摊位来,有的卖蔬菜,有的卖瓷器,有的卖着去年窖藏的水果,还有的卖包子、馒头,小吃摊前的客人最多。
街上的人们熙熙攘攘,与摊贩们讨价还价,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小贩的脸上一脸殷勤,生怕表情不亲切,顾客不买东西似的。
头戴铁盔的乞丐又出现在街道,只是身上没了八旗兵的盔甲,他穿着单衣,头戴盔甲,脚上跻着一双草鞋,不时地在人群中穿梭,他的脸上洋溢着无知的微笑,不论身后的孩童追打,也不顾姑娘媳妇的厌恶躲闪,更没有理会摊主拿起手中的家什作势要打,他的脸上始终荡漾着满足的微笑。
国有成心里念到:
离别愁,离别愁,往昔辛苦白了头,如今壮志仍难酬。
几时忧,几时忧,相聚容易难长久,且把心怀收一收。
自己穿件条约大褂有错吗?没错。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的不公,难道现在的境遇就是流露真情的最终代价吗?
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本事解决难题,也恨自己没有积蓄维持生计,更恨……
成为君子的这条路太难了,他有些坚持不了,这样的重担他觉得仅凭自己无法承担。
乞丐走到国有成身边,冲着国有成傻笑,国有成心口一痛,自己比乞丐强不了多少。
国有成走到包子铺前,买了两个素馅大包子,老板把热气腾腾地包子放在草纸上给了国有成。
他接过包子就给了乞丐,乞丐拿着包子咬下一大口,仍望着国有成笑。
国有成一声叹息,正欲走开,发现一个人拽着自己的衣角。
那个人手拿提一把“太极”图案的招幌,肩上搭着粗布褡裢。那人也冲着国有成笑。
怎么一个人心情不好,遇到的全都是微笑呢?难道上天考验于他,他不理会算卦的人纠缠,准备回家去。
算卦的人才开口:“这位爷看您有种菩萨心肠,一定是富贵之身,何不算上一卦。”
国有成摆摆手:“不了,我还有事,马上要去办。改天吧!”
算卦的不再劝解,只是跟着国有成到了人少的去处,:“最近贵人遇到什么难处,不妨测个字来,再下免费。”
国有成心中疑惑,这个人如何知道自己遇到难题了?莫非算卦测字的都有着一副“火眼金睛”。
他点点头,来到一处小巷里。
昨天没有吃饭,今天吃了早饭,弄丢了饭碗,这一切都跟吃饭相关,国有成在测字的人手心里写下一个“饭”字。
测字的滑下眼镜,瞅了瞅国有成:“这位爷,不知当讲不当讲?要不您换个字?”
国有成不耐烦:“直接说就是!”
“饭字,一个食字,一个反字。是不是您吃饭的时候遇到事情了?或者是您工作的事情出现了危机?”测字的话说得不确定。
国有成摇了摇头不承认,一个字就能看出目前的状态?他不相信。
测字的人继续说道:“饭,食也。但右边偏旁是一个反字,如果吃的食物遇上不好吃的也一丢之一旁,但是如果……你目前的状况有些难办?”
还用解释?他也知道“饭”字的写法,他还知道饭字的甲骨文是一条张了嘴的鱼,更知道饭的金文、小篆等字体的写法,但是能把这个字与工作联系起来,他觉得测字先生的说法有些勉强。
国有成并不知道自己一脸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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