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尴尬的事情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白孟卿。倒是宋少钦,成了她院里的常客。
“关窗。”苏素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插着花。
身后吱呀一声,而后再没了声响,过了会儿宋少钦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耳边,苏素手一抖,差些破坏了她花了一个多时辰的任务,她没好气道:“说了多少次了!你走路出点声音好不好,成日跟个鬼似的飘来飘去!”
宋少钦装作委屈,“练武都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苏素将桌上余下的散花叶片拢在一起,扔进废纸篓,才慢悠悠转过身来。
“怎么这么早?小青还没去休……”说着她脸色一变,伸手去抓宋少钦的衣领,“你又把她迷晕了!宋少钦!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宋少钦一边躲着她的攻势一边叫嚷:“我只用了一点点安睡香,绝对无害的!”
苏素掐住他的脸颊:“说得好听,我天天给你放迷香试试?都说了今晚让你跟小青认识认识,你倒好,信不信明儿我就搬到白孟卿隔壁去,到时你去迷他试试啊?”
“别别别,”宋少钦连声讨饶,“我这不是还没备好给小青姑娘的见面礼嘛。”
苏素松开手:“我说真的,你若再对小青下手,我就翻脸了。”
“你对这婢女还挺好的嘛。”
“小青是我的朋友,”苏素少有这样正经的样子,“你与她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再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宋少钦敛了嬉笑的神色,抬手揉揉她的发顶,缓缓开口:“我知道了,那药我用了多年,当真只有助眠的功效。”苏素听得一怔,却见他故作轻松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时常睡不好。”
只是凤目里溢出的却是细碎的伤感和疲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样的情绪,苏素眼神一闪,假装没有看到。
这种巧妙的时机,她向来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这一套,免得到时候惹出什么她承受不住的大麻烦。
宋少钦直直盯了她半刻,而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青玉葫芦,然后一手牵住她:“走吧。”
“走?那儿?”苏素显然跟不上他的思路。
他拿起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去准备给小青姑娘的见面礼啊。”
月光下的小铁锹泛着冷光,苏素扯着宋少钦转了好几圈,一副见了妖怪的样子:“你到底在哪里藏了这么多东西?你是魔法少女吗?”
宋少钦弹了下她的额头,“胡说!本公子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你要不要来验一验?”
“不了不了,”苏素跳开几步,“我只是好奇你从哪儿变出这些东西的,非常神奇。”
“这你就不要管了。”宋少钦将她揪回来,矮下身优雅地将手上的小葫芦放到土坑里。
苏素蹲在一旁,好奇道:“真的这么神奇?埋几天就可以吗?我看人家的酒都是要窖藏好几年的。”
“那种俗物,怎能跟我的桃花醉相提并论?”宋少钦不屑地哼了声,“若不是我有事要办须得离开几日,它怎用得着藏上六日,两日便足够了。”
“可是小青不会喝酒啊。”
“笨,你跟她说这是补药不就好了。”
苏素赞同地点点头:“反正都是拿来养颜美容的。”说话间宋少钦已经完事站了起来,顺便也将她拉起,“这几日我要离开一趟,若是有事便去尾街如意铺找陆掌柜,我会尽快赶回来。”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都风平浪静的,这短短几天能有什么事?”
宋少钦缓缓道:“别人许是无事,但照你这吸引麻烦的能力,可就不一定了。”
苏素不置可否。
两日后她才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墨菲定律。
煦日和暖,懒懒洒在白瓷瓶口冒出的嫩绿枝条和缤纷花瓣上,忽然间银光一闪,尖锐锋利的剪刀尖端朝枝叶飘了过来。
“嘶——”指尖传来的锐痛唤回了她的神思,苏素定睛看去,素净白皙的指尖已经溢出一串血珠,还没来得及动作,耳边就传来了小青大惊小怪的声音。
苏素乖乖坐着看小青包扎小伤口,思绪不由又飘回昨夜的梦上。梦里,放假回家的她瘫在沙发上看着肥皂剧,妈妈嘴上嫌弃她,手里却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给她吃,爸爸下班还特意绕远路去买了她爱吃的那家卤肉……
“小姐?小姐?”小青伸手在她眼前招着,苏素回过神来,“小青,陪我出去走走吧。”哪怕只是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好。
不管是什么时候,八卦永远是人们饭后谈资的主力军。
“今日柳小姐大婚,听说少爷也去了……”.
“唉,能得少爷如此痴心,得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啊。”
“这说到痴心,西苑里那位还不是一片痴心付诸东流。”
“……”
“……”
假山那一边
苏素拉住激动的小青,对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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