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又过了段时间,颜殁的伤一天天好了。许是被莫妍的体贴感动,他对莫妍的态度也开始有所转变。不再是从前的冷冷淡淡,两人也会开始交流。长河一案由于证物销毁,幸而沧帝没有深究,事情就这么被压下。
日子过得散漫而轻缓,有时候颜殁下朝回来会给莫妍带一枚银嵌翠蝴簪,亲手为她簪在云鬓,点翠金边,熠熠生辉,端得是娇颜如水,眉目清浅,桃花在少女的眼角眉梢羞涩绽开。
清歌流云,恍然如梦,好一双鸳鸯不羡仙。
不过,坊间对小公主莫妍的传言可就不少了,一则接一则。比如左丞次子在街上调戏民女,世家子弟多纨绔,众人皆知。谁想被小公主撞见了,她竟毫不留情,棒笞五十,生生把好端端个少爷打到半死不活。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在少数,她莫妍是沧帝最宠的小公主,骄傲而尊贵,谁敢异议。屡屡如此,揭的就是左丞的短,沧帝数次数落莫妍不要过火,都被她耳边风过。
“左丞权势遮天,连沧帝都让他三分面子,你何必得理不饶人?”颜殁劝她时,莫妍的眼眸明亮如星,神色淡定,“谁教他错了。”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倔强如明玉冷钻。颜殁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少女,似怜惜又似决然,最后化做幽幽一声叹息。
丞相和小公主莫妍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颜殁的枕边有一个檀香木制的盒子,约莫六寸见方,盒盖落锁,古朴的雕花无甚特别。可颜殁每天都宝贝的很,不让任何人*近一步。
莫妍纵然尊贵骄傲,可不过是十六岁的姑娘。这个年岁的姑娘,对什么都抱着好奇而有趣的态度。自从颜殁查案重伤被送回,她就察觉到他对那木盒非常在意,几近了拼死也要守着木盒。
当莫妍第一次提出要看盒内的东西时,颜殁的脸色霎时间一凝,她心里顿时冷了下来。
这木盒,她不是第一次见。每当她路过书房时,总能看见颜殁将木盒放在书桌上,修长的指缓缓摩挲着它,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与怜爱,好象睹物思人,在想念他遥远的情人。
每从窗前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就针扎似的疼痛。
两人守着这层纸,谁也没有捅破,是不是不说就可以永远守着这个伤痕,于是粉饰了太平不用管背叛或是隐瞒,一直这么下去?
窗纸捅破在一个午后,那天颜殁走的匆匆,莫妍收拾书房时,无意中看到打开了的木盒,颜殁在那时刚巧回来,撞见了这一幕——
“你干什么?”他箭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盒子,冷厉的目光全没了当初的怜惜和温柔,那目光如刀剑般冷冷逼下,压得莫妍浑身一震,忽地心口猛地一窒。
“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颜殁冷冷打断,他的神色暴戾而冷酷,“公主看到了什么?”
被他的目光逼视下来,她所有的反骨通通被逼出,她霍然抬头,声音冷厉倔强:“我看到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劝公主不要自以为是,这锦盒中的物什,最好是见着也当做没见着。”
“你包庇左丞……”
“别自作聪明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自己的妻子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惹来杀身之祸!”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从书房出来,莫妍只觉得手心冰凉,浑身所有的力气在与那冷峻如岩的男子对峙时,已完全被抽空。
是长河案左丞亏空赈灾银的证据!
颜殁,颜殁居然包庇左丞,而且威胁她不得宣扬!她心里一点点的冰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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