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沈南惊讶于屋里的摆设,以及那位坐在桌前,盯着闹钟的老头。
这一幕,老许早在他的故事中提及。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故事里的画面似乎一成不变,宛若定格了时间。
想到时间,沈南在心里略微整理了下思绪。要向卢姥询问的事有很多,且必须问个明明白白!
卢姥看都没看自己丈夫,也让客人们不要理会。“他早该死了,你们别管。进里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尽早把事说完。”
路过李爷身旁时,沈南有意看了看老头子的脸庞。那双眼睛似乎真的从没有眨一下,目光死死盯着闹钟的指针,像个木雕。他还注意到,闹钟其实早就坏掉了,三根指针一动不动。
因为是白天,卢姥的房间多少有些光亮,一点儿也不像老许故事里那样漆黑可怕。
房间里除了床和衣柜,就只剩下一个木架子,摆放着洗漱用的瓷盆,盆里耷拉着一条毛巾。
卢姥从床下搬出两张小椅子,递给客人,自己往床上一坐,将拐杖靠在床边。
“有啥要问的,问吧。我老人家不比你们年轻人,脑子乱得很。”
沈南有感于老太太的尖牙利齿,不由得信服了她敢当面顶撞秦姥的事迹。
老唐刚要开口,沈南却率先发问了。
“五村的职责,是‘管控时间’吧?”
这问题来得突兀,内容更显诡异,老唐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但卢姥却极其自然答道:“这还用问吗?自你老爹遇上那件事之后,就该明白。”
“以四村和五村当中那块石碑为界,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吧?”
“哦?连这也察觉到了?好小子,”卢姥呵呵笑道,“不愧是小魏的儿子,跟他一般聪明。”说完,又嘲笑起老唐,“你小子就没魏晋脑子好使。你们仨从洞里出来之后,他又见了我一面,问的问题,跟他儿子现在问的,一模一样。”
老唐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连田呆了几十年,从没发现这一异常。
“为什么?”沈南问起原因。
“你猜呢?”
“我要是猜得到,就不会来这里了。”
老太太眯起眼睛,“你已经来这里了,就应该猜得到。”
“后山那个山洞?”
“要说有关系,倒也没错。”
“山洞里那个东西……把时间变慢了?”
“大错特错。”卢姥呵呵笑道,“它要有这能力,何必到今天还躲在山里不出来?”
沈南反复咀嚼卢姥这番话,眉头高高皱起。
“怎么样?想通了吗?”
突然,如灵光乍现,沈南恍然大悟。
“……是你们做的。”
“我们是谁?”
“五村历代的姥。”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锁死那个山洞。”
卢姥大笑,兴奋地拍起手,“我没看错,没看错啊。是你!应该是你!”
卢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摸不着头脑。但她并不解释,反而讲起了故事。
“听完这个,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七十多年前,卢姥十八岁。
当时五村的姥,与她并无血缘关系。当时的她,也不晓得自己会成为姥。这位卢家的姑娘,和其他人家的女孩一样,在家里绣着手绢、织着毛衣,盼着家里人能为自己挑选一户好人家,免得出嫁之后受穷。
乞巧节那天,她和村里同龄的未出嫁的闺女们一起坐在大院里,望着天空的星星,默默在心里许愿,希望织女娘娘能赐给自己一双巧手。
村里的单身汉们围坐在一旁,说着不荤不素的笑话,盼着秋季的丰收。但小伙子们的目光,总时不时往这边瞟。
有人终于大着胆子喊话:“喂!秀芳,听说你爹要把你许给六村的贺老汉?”
这当然是笑话。贺老汉死了老婆不假,但他已经五十高龄,怎可能娶十八岁的黄花闺女。
换成别的丫头,多半会羞红了脸,啐一口,不回答。
但她卢秀芳是什么人,怎肯吃亏?
她当即站起来,朝说话那人扔了块石子,正好打在那人脑袋上。
对方吃痛连连,骂道:“你再这么野下去,看谁敢要你!”
“我呸!姑奶奶要嫁谁,轮得着你来管?再敢胡咧咧,看我不抽死你!”
“我哪里是胡咧咧,有凭有证嘛!今天去一村贸易,我跟你爹同路。我问他有没有挑中女婿,他亲口说的,六村的贺老汉。”那小伙嘴硬,不断编造谣言。
众人都知道他胡说,但都被逗乐,笑成一团。大院里的气氛登时火热起来。
秀芳反而讥讽道:“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年纪轻轻,敢直接问长辈这种事。你可得记住,按辈分排下来,你得管我爹叫声爷爷。”
“哎哟,还真想当我姑奶奶了?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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