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恩进门瞟了那缩在椅子上雪白的毛团一眼,将藏经阁中拿来的的书卷放在桌子上。也不开口说话,也不似往常一般唤她。
顾筝闭目假寐,心里忐忑不知他可发现自己今日乱跑。
过了许久,室内出奇的安静,顾筝等的不耐烦了,将眼睛掀开一条缝,见灯下那人闭目调息。俊美的容颜在灯下有种恍惚的感觉,剑眉斜飞,薄薄的唇,挺秀的鼻翼,脸部表情永远是那般淡然,凤目满含悲悯,好像真的超脱世俗之外,万丈红尘中一丝一毫都不能让他动容一般。
顾筝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慢慢地靠近,只是想离那人近一点,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好像一转身,肆恩就会不见了一眼。
轻盈的身子一跃便跳到了那人的身上,平日里肆恩看书或者打坐时候她就喜欢窝在肆恩的怀中,随便一个地方也觉得安心。好像这世界上除过母亲的怀抱,就他这里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
那种情绪,无法用语言诉说,甜蜜而忧伤,却又千回百转。
“小猫妖,今天可是乱跑了?”肆恩睁开眼,手习惯地抚摸着猫儿颈部的毛,顾筝舒服地趴在肆恩的衣袍上。
不承认也不否认,耳朵却是心虚地动了动。
“小猫妖,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山去吧,找你的同伴你的家人去吧!”肆恩淡淡地开口说道。
闻言,顾筝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用脑袋不住地蹭着肆恩的手臂,然而那人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佛慈悲,遇见你便也是缘分,救你一程。但这里始终不是你长久停留的地方。”肆恩刚把话说完,却感觉到怀中一空。
巴掌大的猫儿转瞬变成一个妙龄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肆恩,微弱地抗.议道:“可是我还没有好?”
肆恩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第一次肆恩救她的时候便看进了那犹如清泉一般的眼眸中去,此刻见着这人活蹦乱跳不似那日奄奄一息的模样,肆恩倒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不走,你也不能赶我走。”顾筝有些耍赖地往那一坐,清冽的声音带着些许骄纵,顿了顿又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又为我疗伤。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
“……”
“可是我想听你自己说!”
“贫道法号肆恩。”
“嗯,肆恩……肆恩……”顾筝喃喃叫道。
“姑娘,夜深了便早些歇息吧,明日便送你下山。”肆恩起身拿起手边的经卷便要离开。顾筝感觉到心里有些微的疼痛,于是急切地伸手却只触碰到肆恩那宽大的袖袍,而后从指尖慢慢滑落。
相识之时便有别离,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一夜无眠。
天将微亮,顾筝听见有人站在门口。知道是肆恩来送自己下山了,她也不再抗.议,她知道肆恩不会留下她,她是妖而他……一想到此顾筝便有些黯然。
静静地跟着那人下了山,在看着那人慢慢地离开,连带着自己的心都好像跟着那人离开了,突然眼角滚下晶莹的泪滴,砸在手背上。
在这一刻,一向不谙世事天真而懵懂的猫妖突然有些明白了情之一字。
肆恩的日子回到了以往的生活,可是诵经时,打坐时,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那日,在后院再看见那只猫妖的时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该心疼还是欢喜,或者两种都有。
肆恩还记得那日照常经过后院去藏经阁,却在那颗菩提树下再见着那只猫妖,狼狈不堪,呼吸微弱,雪白的毛灰扑扑地一团一团地黏在身上。
肆恩有些哭笑不得地走过去,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见着了它身上的伤,眼神暗了暗。
从那日起,顾筝又悠哉悠哉理所当然地住了下来,肆恩的房间依旧简单而朴素,可是却让顾筝有归属感。也从那日后肆恩单独给她留了一个房间,伤好之后,她便偶尔华成人形。
肆恩打坐的时候,还是和以往一样趴在他的身边,读经卷的时候也刻意窝在他怀里,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是呼呼大睡。那些经卷无聊而繁杂,可是从肆恩嘴里念出来,顾筝就觉得分外好听。
山中岁月流逝,时光总是带着疏离而冷淡的面目旁观。
那一日菩提树下再次相遇,肆恩突然觉得生命中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愉悦。这些年来,一个人踏过千山万水,曾见山间朝露,也曾观过长河落日,曾走过断壁残垣,也曾邂逅良辰美景。
从来不曾觉得寂寞。
可是自从救了那只猫妖开始,似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那些改变是这漫长的人生中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一种情绪。
可是作为佛陀的弟子,本不该留恋红尘,世间万物也不过幻象。因此从菩提树下再相遇的时候肆恩将所有的情绪隐藏。
他本以为不见或许能不想,可是却不知道不见的时候心却不由自主的要去想。曾经他念经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而现在那个白色的影子总是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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