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小宫女重又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轻轻放在架子上,恭恭敬敬地朝王佳琳行了个礼,细声细气地说,“美人,请沃盥(洗脸洗手的意思)。”
红袖这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连忙上去拧了巾子递给王佳琳。
那小宫女见状便自觉到外间拿了抹布盆子进来清理刚刚她打湿的那滩水渍。她不停把水吸了拧到另一个装脏水盆里,再继续吸水拧干。渐渐地那半盆水都基本上从地上被吸起来了。她看看整个房间湿掉的一大片,正要请示是不是顺便把其他地板一齐都擦一遍,低头看向盆里的水,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地惊呼了一声,随即条件反射性地掩住了口。
但这个动作已经引起了王佳琳和红袖的注意。红袖快步走过来,只见那盆里的水竟是血红一片,水面上还漂了一层薄薄的粉末状东西。
小宫女本就跪在地上,见她二人朝她看来,连忙跪地朝前又行了几步说道,“娘娘,奴婢擦着地上的水渍,之前一直是混沌不清的,水量又少,本以为是尘土等腌臜物,不想此盆水平静下来竟成了这样!”
王佳琳也走过来仔细看了看那血色一盆水,因是青铜盆底,颜色暗沉。她突地想起那日雁绫郡姬提到的吴太医,又联想到自己的脉像便是吴太医确诊的,便立刻对红袖说,“你遣人至医署请吴太医过来一趟,就说我稍感不适。另外,让红衣去把紫衣叫过来。”
“诺。”红袖不敢有所怠慢,福了福身就出去吩咐了。
王佳琳走回椅子面前坐下,对小宫女说,“本宫记得,你是叫青衣的吧?往日的紫衣哪儿去了?”除了屋里的三个宫婢,外间的几个人其实她还不太熟。
小宫女伏下身子,“奴婢青衣,本一直是在外院负责洒扫的。内室的洒扫原是由紫衣负责,她今日晨起头疼不适,便让奴婢替她为娘娘送趟热水,说是洒扫之事待她下午起身了再过来。”
“你是何时进的宫?”
“去年八月,此前一直在内府浆洗房侍候。半个月前才得令到追枫宫侍候。”她们来时她还记得,当时连看了三十余个小宫婢,最后选了五个眉目清秀的留下来,分别赐了名字,叫青、紫、蓝、红、橙衣的。
“你与紫衣此前可曾相识?”
青衣说,“奴婢是来了追枫宫后才认识的紫衣姐姐。”
“你们可是同住一屋?”
青衣说,“正是。昨儿夜里就听紫衣姐姐咳了两声,怕是受了风寒。”
此时红衣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娘娘,奴婢带了紫衣过来了。”
王佳琳淡淡应了一声,红袖把紫衣带了进来,红衣也端着一杯热汤跟了进来。红衣是伺候王美人膳食的,因此熟门熟路地把手中热盅放在了桌前,笑嘻嘻说道,“娘娘,您今儿起晚了哟。这羊奶您先趁热喝吧。晴娘早就熬好了早膳,马上也可以吃了呢。”她性子活泼,早就与王美人和红袖打成了一片,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王美人一直记得卓夕早前说的要保持心情愉快的话,便也乐于逗逗这个性子松快的小宫女,但今日却没什么好心情,只淡淡道,“放下吧。”
红袖瞪了她一眼。那红衣一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衣和紫衣,脸色白了白,知道自己逾越了,恭恭敬敬行个礼说了一句“早膳奴婢在炉子上煨着,主子您想吃的时候吩咐”便要出去。
王美人却又叫住她,“且慢。”
红衣回身躬身静候,听得主子说,“去把今日的羊奶先热好送给太后娘娘,并告知老祖宗本宫身子不适,午后再去给老祖宗请安。”
红衣诺了一声便出去了。
王美人看向地上跪着的紫衣,见她果真脸色稍显苍白,不时还掩嘴咳一声,“怎么,受了风寒?”
紫衣伏地拜了一拜,“劳娘娘垂问,奴婢昨晚睡得死,不曾留意窗户被风吹了开,便受了些许凉意。奴婢该死,万万不敢带着病气来伺候。请娘娘恕罪。”
“那么,你可知,现如今叫你前来,是为何事?”
紫衣头低了低,“奴婢不知。”
王美人看一眼红袖,红袖意会,上前喝道,“贱婢!你做了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紫衣惊慌抬头,“娘娘,奴婢没做什么。”
一旁的青衣说道,“紫衣姐姐,我们都发现了,你就招了吧。”
紫衣死死看向青衣,“你发现了什么?”
青衣指着角落里那盆水,说:“若不是我笨手笨脚打翻了一盆水,恐怕你做的事,永远也叫人发现不了。”
“不可能,奴婢什么也没做!”紫衣抬头看向王佳琳。
红袖怒道,“哼!若你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你可敢把这盆水喝了?!”
紫衣看都没看那盆水,便点头道,“奴婢敢。”
她起身走到那盆水面前,俯身便要端起盆子,不料却咳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咳咳咳不停。
王佳琳冷眼瞧着,就见门外帘子一打,红衣进来禀道,“娘娘,吴太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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