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苗家汤锅城门口时,许金鹏和那个张蜀嘴里的王队在肥胖的店老板点头哈腰地欢送下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二个警官。
那群打架的混混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汤锅城出来,被押进一辆四周都焊了钢条的面包车。为首的那个纹身汉看到郭亮一下就认出他来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但很快就被警察推上了车。
郭亮知道这群混混今天是倒霉——无理的一方放了,而有理的被抓了。郭亮明白,混混们之所以倒霉,要怪也只能怪714杀人案的凶手。为了抓他,公安干警现在被上级逼得快发疯了,不说抓这些人有理由,就是没有理由也要抓,不抓点人回去实在不好交差。
见到郭亮跑过来,许金鹏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你又有什么事?”
郭亮连忙说道:“没事。我只是来感谢一下许局长和王队。”说着,他塞给许金鹏、王队一人一包烟。
许金鹏拿起烟看了一下,脸上有了一点点笑容,问道:“你身上还有没有烟?这里可不只是我们二位。所有干警都帮了忙。”
许金鹏的话模棱两可,好像他真的给了郭亮面子,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似的。
郭亮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包,说道:“买不起,只买了三包,这一包准备散装的。”
那个王队也笑了,从郭亮手里把烟“抢”过来,笑道:“我来帮你吧。”
郭亮大方地笑了笑,说道:“那谢谢你。许局长,王队长,我走了,再见。”
许金鹏客气地回应了一句:“再见!”
看着郭亮离开的背影,许金鹏将郭亮塞给自己的那包烟也抛给王队,说道:“王海,把它们给散了。……,这小子是一个懂事的人,又能屈能伸。有朝一日也许真的能干出点名堂。”
王海盯着郭亮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摇了一下头:“也许吧。”
许金鹏没有再说,慢吞吞地走向自己的座驾,心里并不想马上回去:他今天出来,并不是因为这里的案情重大,而是被714杀人案给逼的。现在上面的领导一天一个电话追问,隔几天还来一个正式公函要求汇报714杀人案的进展情况。
无论是许金鹏还是其他局领导,都被这个案子逼得快成神经质了。白天几乎没有人愿意呆在办公室、呆在家里的,基本上都是天天在外面跑,屁大一点的治安方面的事都是局领导出面。上面的电话打过来,这些人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在外面办事。这里做对侦破714杀人案也许没有什么好处,但能给领导留下辛辛苦苦工作的印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今天许金鹏让手下对任邵强、柯柳、郭亮等人不闻不问,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说实在的作为一个强势部门的副局长,无论是县府办的普通干事任邵强、县劳动人事局的普通办事员柯柳,还是啥都不是的郭亮等人,他们的面子都太小,还不够许金鹏看的。
只是许金鹏不想惹麻烦,将这些家伙关起来肯定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反而有可能招来说情的、了解的。为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案子招来几个电话实在不值得,干脆一放了之。
不过,郭亮硬要将这份人情搁在自己身上,还送来高级烟感谢,许金鹏也没有必要推出去。利用这些烟收买收买手下人的心也是不错。
新到单位上班的郭亮在双清县官场没有一点根基,他只能利用一切机会培养自己的人脉。虽然对郭亮而言三包烟的价值不菲,但他认为这样是值得的,至少刚才让公安局副局长许金鹏真心地说了一声再见,下次见面时也许就更好说话了。
郭亮回到精品店时,柯柳还没看完精品店一半的柜台。看到郭亮进来,她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快?”
“丢下就跑。”说着,他开玩笑道,“不能把你凉在这里啊。”
柯柳笑了一下,道:“这下可以出吃饭了。你喜欢吃饺子不?”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你喜欢我们就去吃饺子。”
“你看,前面就有一个哈尔滨饺子店,只需几步路。”
“走吧。”
……
走进饺子店,服务员带着他们到大厅里一张小桌子前,然后递给他们一张菜单。郭亮接过菜单将它递到柯柳手里:“你点,我请客。”
在柯柳查看菜单的时候,郭亮稍微打量了一下大厅,里面摆了三排桌子,靠二边墙壁是各一排,中间一排。桌子都不大,在里面吃饺子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一对对年轻的情侣四下坐着,点一二碟凉菜和二小盘饺子尝鲜。毕竟这里不是北方,人们不怎么喜欢吃它。
在大厅相对称的二个角落各悬挂着一台彩色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双清县的本地新闻,县委书记肖国华、县长张春秋等县领导一本正经地坐在主席台上,有一个领导在说着什么。
郭亮收回目光,将桌上倒扣的杯子翻过来,又拿起茶壶倒了二杯茶,一杯推到柯柳前面,一杯自己端起喝了起来。
等服务员记好柯柳点的凉菜和饺子走后,郭亮放下杯子笑着道:“呵呵,柯柳,我们刚才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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