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有点舍不得。”胡琳琳坐在床沿说,“我真不理解自己当年那么嫌弃学校,好矛盾呀!”
“唉,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周子期在收拾东西,被子等大件物品要带到实习医院。
今夜不熄灯,这大概是学校不成文的规定。
“我们互赠东西留个念吧。”丰菁宁很想留住某些东西,“我们互送平时经常用的贴身东西吧,上面会有我们的气息,不然根本没什么纪念意义。”
“这双拖鞋是我妈亲手编织的。”丰菁宁拿着一双嫩绿色的凉拖,嫩绿与鲜橙色编织绳交织在一起的花纹。
胡琳琳开心地接过,在床铺上找了找递给她一把梳子:“这是玳瑁梳,我每天都用的。”
丰菁宁把唯一一枚在商场买的发夹送给了周子期,她还记得为了买这枚价值50元的法国产的发夹连吃了半个月泡面。
“太贵重了。”周子期不肯收,“再说我们不是在一起实习的么?”
“没关系的,我用过的你不嫌弃就好了。”丰菁宁说,“在同一家医院也不一定天天会在一起,再说毕业后我们肯定不会在一起的。”
“是呀,我们虽不在同一家医院,毕竟还是同一座城市,休息天还可以经常聚聚呢。”胡琳琳补充到。
周子期找了件玫红的条纹短袖POLO衫给丰菁宁,把一对常戴的珍珠耳钉送给了胡琳琳。
“听说小山也在同一家医院?”周子期问胡琳琳。
“是的,他好像要去两家医院的,先是去妇女儿童医院,后半年才跟你们同家医院,就去妇产科。”
“茅追求去的哪里,你们听说没?”胡琳琳问。
“他好像回老家去。”丰菁宁回答。
“他家那么有钱,估计不会去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实习可能就是走下过场。”周子期接着说,“他真没什么必要来学护理,他们家是家族企业怎么样都会有工作给他呀。”
胡琳琳正在缝断了肩带的吊带裙。
“琳琳,你今天蛮勇敢的,你的心意凯哥应该明白的。”周子期说。
“唉,别提了。花了100多元买的吊带裙质量这么差,真是糗大了。”胡琳琳停了下来自言自语,“专卖店里的货照理不应该呀。”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11时,大家都差不多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装,床上只剩了张草席。剩下的锅碗瓢盆、开水壶什么的就不带走了,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外面劈里啪啦的响声逐渐紧密起来,正有脸盆、开水壶等等杂物从楼上经过她们的窗口落在地上,响声刺激畅快。
“我们一起吧!”胡琳琳说着就去移开窗前的桌子,把脸盆摔了下去,她兴奋地尖叫着,又转身拿其他东西。丰菁宁、周子期也跟着往窗外砸东西,越砸越多,砸一次尖叫一次。很快,整栋楼都充斥着谜一样的快感。
这一夜明目张胆地放纵。
砸完东西后地丰菁宁莫名其妙地想哭却哭不出来,后来她才知道这叫空虚。想挣脱的终于快到尽头,可是也是另一种开始,迷茫又充满希望,是什么,她不知道。活下去,总会有答案吧。纪哲勇、唐晓糖还经常出现在她的脑海,亦真亦幻,纠缠不休。
蒋令涵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是关小山接的。关小山有点尴尬,不知该和她聊些什么。
“我找茅追求。”蒋令涵的声音有点娇嗲。
“你怎么还不睡觉?”刚有点睡意的茅追求很意外,说话声音重了一点。
一句话惹恼了蒋令涵。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方法根本没用,你得补偿我。”蒋令涵接着说,“我为这事都睡不着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着急,谁急谁就输了,来日方长嘛。”
“明天我就回老家了,还怎么来日方长?”
这时,支旭华不声不响地靠近了茅追求,故意对着电话大吼一声。茅追求吓了一跳。
“谁啊,这么无聊,要是明天让我见到他,就给他好看。是不是支旭华?”
“好了,太晚了,睡觉了。你真不要着急,你老家又不远,再说等买了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联系,再不睡你明天熊猫眼了还怎么见人。”
挂掉电话,支旭华审问般问道:“你俩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有事瞒着我们吧。”
“哎哟喂,能有什么事啊,她就是问问我对实习医院满不满意。”茅追求做小伏低状说,“哥,我哪里是不懂事的人,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支旭华还想发作,被室友叫停,五六个人的寝室才安静下来。墙上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窗前明月静好,和很多个三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人走了,很多人又来,只是此后不会有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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