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青春欺骗了你 章节目录 109 三（38）生而为人的歉意(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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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蜿蜒的小径上已有几枚凉风吹落的枯叶。和蒋令涵接触已半月有余，丰菁宁把她所见所感整理成文字发给关小山，为了关小山更直观地研判，她还拍了些视频。

    距离上次回家过去了一月有余，丰菁宁请了长假回家陪伴母亲度过最后的日子。刘婉君形容枯槁，生命的脆弱与凋零赤裸裸地展现在丰菁宁面前，她压抑心中的悲痛，生命的悲凉差点将她击倒。当她整理好情绪，告诉自己看淡生死，在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一定把自己的最坚强最快乐的一面留给她。

    丰守得垂头丧气的样子，丰菁宁看着很不痛快，但也不想跟他沟通。刘婉君已经基本吃不下东西，丰菁宁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自顾自说着话，回忆一家人度过的不多的美好时光，也说着外面有趣的见闻。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她默默地擦干眼泪，把哭泣硬生生憋了回去，没事儿人一样强颜欢笑。她还是后悔了，如果一确诊就陪伴在母亲左右，还能做几个刘婉君喜欢的菜，能陪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母女一场刘婉君却没吃过丰菁宁做的一顿饭……丰菁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不孝。

    阳光温暖的午后，丰菁宁推着轮椅走在乡间小道，也走在镇子里的公园。

    刘婉君半闭着眼睛，止痛药已经止不住她的疼痛，尽管她努力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发出呻吟。丰菁宁半蹲着，揉着她的身体，温柔地关心着她。

    “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这样我就能闭眼了。”刘婉君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我想回去了。”

    丰菁宁默默地推着她，到了家门口，刘婉君又说：“回我们以前的家。”

    贴着刘婉君的嘴，丰菁宁终于听明白了。

    可是，过去已经回不去了，过去的那个家已经没了。村子里的那幢老屋已经空了十余年，恐怕已风雨飘摇。丰菁宁答应下来，让丰守得回去收拾妥当就回去。

    两天后，丰菁宁陪着刘婉君回到了老房子。眼前的简陋、昏暗丝毫挡不住经年的回忆。墙上发黄的全家福里丰菁宁还是那个八岁的孩子，她和弟弟分别被父母抱在膝上，灿烂的笑容留在远去的历史……

    客厅、厨房、卧室一切如旧。丰菁宁依稀听得刘婉君喊她吃饭，夕阳中她的身影年轻窈窕。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很久以来丰菁宁都被这个人生问题萦绕，她没有答案，她也以为这个问题本身没有答案，但此刻她似乎有了答案。

    丰菁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除了片刻不离守着刘婉君她没有别的办法。从前，她早以为自己看淡了生死，因为人生难逃一死。当死亡真的降临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时，她整个灵魂被抽离的恐惧席卷而来。她不敢想象刘婉君有怎样的恐惧，她所能做的就是拥抱她，把她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与其说是丰菁宁给她安慰与安全感，不如说是刘婉君尚存的身体在陪伴她迎接死亡的恐惧。

    丰守得默默地坐着，眼神暗淡，眼眶有些湿润，也许有内疚和自责，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难过和痛苦。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如今更没有他话了。像丰守得这类有着大男子主义情结的男人，都要到这样的时候才会去彻底反省自己，终将小遗憾变成了终身遗憾。

    刘婉君嗫喏着唇，有话要说的样子。丰守得父女俩都俯身想问她需要什么。刘婉君的眼神虽然暗淡得很，但充满某种渴望，她想抬起手，结果只是手腕有了轻微的抬升动作。丰菁宁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凉。她的眼神指向丰守得，父女俩终于意会，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婉君安详地在丰菁宁怀里死去。丰菁宁眼睁睁地看她落下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却哭不出来。屋里笼罩在“此时无声胜有声”宁静而悲凉的氛围里。

    第二天早上，连续做了三台手术的关小山出现在小村里，人人都认定他是丰家女婿。在丰守得连襟的帮助下，他成为了刘婉君身后事的主力军。

    经历死亡，丰菁宁的记忆突然变得美好。她决心除去心内的隔膜，对丰守得亲热些。可是很难。有些话她欲言又止，她不想再等到这样的时候才后悔。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放下要原谅要宽容，要反哺。毕竟那个深奥的问题如此简单——她从丰守得和刘婉君的血脉中而来，最终也归结到两个家族的血脉中去。哪怕他们不完美，他们做错事，他们不知悔改。血脉就是这么神奇，优良基因和劣性基因都会一起被一代代传承，谁也逃不过。

    丰菁宁回头思考那个抗拒恋爱抗拒婚姻抗拒做母亲的自己，她不得不承认是害怕，害怕自己成不了贤的妻良的母，更害怕血液里的劣质基因被传承。此刻，她终于明白她是真的真的没有真正接受复杂而不完美的自己，她的痛她的愁来源于对自己和他人的挑剔。

    生而为人，怎么样都有一种歉意，对完美的歉意，对人性的歉意。

    因为对全世界怀有深深的歉意，更应该对相遇的每一个人好。这么一想，丰菁宁好受了些。人们也渐渐感受到了她的变化。焦躁和郁闷少了，柔和大度便来了。

    临走，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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