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俞百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得到司政丰位是百里谷的梦,而让百里谷得到司政丰位,则是大俞百姓的梦。
十月初一后的连续好几天,百里府门前都人满为患。
华都官员皆派人送来奇珍异宝,以表祝贺;百姓们争相献上自己家的老母鸡、大饼、大米、佳酿等,更有甚者要送女儿的——毕竟百里阁主的发妻去世多年,他也再未续弦。
华都官员送的宝贝,百里谷全部婉拒;而百姓送的礼,百里谷——除了女儿——全部收下了。
没有人比百里烨更知道他父亲的勤勉,这次百里谷得到司政丰位,没人比他还要开心了。
“父亲,您这段时间就别熬夜了。”
“这是为何?”
“司政丰位还有来春的天地礼,这天地礼后,司政丰位才算礼成。”
百里谷愈发疑惑了:“所以呢?”
“那么盛大的仪式,你得看上去精神些啊。老是熬夜,眼圈发黑,可不好看。”
百里谷大笑道:“放心吧,天地礼时,百姓离得远,看不清楚我眼睛的。再说了,离开春还有小半年呢,我总不能这半年都怠慢了工作吧?”
百里烨道:“父亲说的是,是我太激动了。不过父亲这次能得到司政丰位,真是太好了。”
“是呀。”百里谷微笑着:“说实话,为父之前也怀疑过,陛下是否真的明白我的努力。现在看来,他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便也知足了。”
百里烨但笑不语。
百里谷道:“明年夏我便要辞官了。届时我会向请求皇上将大公主许配给你。等看到你们二人欢欢喜喜地结婚,我此生便再也无憾了。”
“父亲说的什么话,别把生生死死的挂在嘴边。”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何提不得?我就盼着啊,将来老了,你多赚点钱,让我也舒服个几年。”
“那是一定的。”
“你那采音阁如今生意如何?还有让你打理的醒云书庄。那可是咱们百里家的招牌,少赚点钱没关系,可别闹出丑事来就好。”
“这……父亲也知道,我在赚钱这方面不是很开窍。宋玠把采音楼送我时,有提点过,也留了人帮衬着,生意还算过得去。醒云书庄么,我也不想让它沾多了铜臭味,便只是一直维持收支平衡,不用来赚钱。”
百里谷轻轻叹了口气:“你呀,诗画什么的也算是颇有研究,我也不想再多逼你。就盼着你呀,日后少风流些,多赚点钱,别让大公主嫁过来吃苦头了。”
百里烨不服气地反驳道:“父亲有处说岔了。我现在哪里风流了?遇到花英后,我可再没招惹过旁的姑娘了。父亲可别污我清白。”
“哈哈哈,好,这点父亲很欣慰。这个儿媳妇好啊。日后有个媳妇,也能收收你的性子,好。”
百里烨像是突然想起了,神色郁郁。
百里谷见了,轻轻推了他一下,问道:“龟儿子,怎么了?”
“父亲,我有点想母亲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你不诗画呀。你就连当初从政,本来都是打算做武将的。那我这诗画的爱好,全靠幼时母亲的熏陶。”
百里谷看着远方,微笑着回答:“你母亲性子静,喜爱诗词,尤爱刺绣。当年谁人不知,李家长女一手女红出神入化。虽然她生你后没多久就……陨了,但你却受她影响颇深,一直到现在都爱诗画。我本来想着,生了个儿子,做个将军,也算是完成我当时未能实现的梦想。不过看你低头认真读诗的样子,像极了你母亲,我也就没干涉。”
百里烨安慰道:“其实父亲,我从小……大公主那儿也学了点拳脚功夫的。”
百里谷笑道:“我们大俞战神居然还能抽出空来交你功夫。你小子,真是有福气的很啊。”
“父亲对你儿媳妇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百里烨脸上绯红:“看现在的情形,应该还算看得上吧……”
百里谷把脸凑了过去,逗他道:“你这脸上红的是什么?真是许久未见了,让为父仔细瞧瞧。”
“没什么!”
“害羞了?”
“就一点!”
“以后好好对人家啊!”
“我一定会的!”
“我就盼着,你把采音楼开大了,遍布大俞,给咱们百里家长点脸。”
“那有点难度……”
“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
*
赵珀为白冶选的宅子很安静,就是离红袖阁稍微远了些。
宅子不大,里面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外加一个小厨房,外头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周围的宅子不多,房与房之间隔得开,因此邻居们虽然都算和善,却也不常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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