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件,画蛇添足都显不够。
始作俑者如我,皆在这股久久不散的晕薰里,感受到来自地狱的深深恶意,难为这小桃仙子还肯跪于我跟前,嘴不闭鼻不掩的声泪俱下。
心善如我,最懂惺惺要相惜。
小桃仙子既不嫌弃我,那我便也不能为难她。
遂,打定了主意要助小桃仙子求仁得仁求药得药的我,谨慎的念了一诀,一个四四方方描着羽毛形状的小盒子赫然眼前。
我将这小盒子,郑重其事的托付到泣不成声的小桃仙子手上。临了,还不忘一番重嘱:“小桃仙子,此药乃是小夭从凤凰山带出来的看家宝贝,金贵得很。若非小桃仙子如此求药若渴,小夭亦是舍不得将它送走的。”
小桃仙子破涕为笑,感恩戴德而去,葭月又披星戴月而来,我心躁心躁,卷了被子,一头闷下。
“小夭仙官为何要害小桃?”第二次醒来,榻下竟又跪着一个小桃仙子,正用一副几近崩溃悲腔与我哭诉着:“为何要害小桃?为何?”
我乍了一惊:“小桃仙子,莫不是双生子?”
“小夭仙官心里厌弃小桃,故意装聋作哑的取笑吗?”涕泗滂沱里小桃努力将那双已经熟透的桃子眼睛睁得再大一些:“小桃不要解药了,小桃只想恳请仙官明说,您在那五颗极品珍珠上,下的到底是何等厉害药,竟让天后娘娘的脸肿如圆月,便是连蕊宫仙子都觉棘手,胸中无数。”
“怎会有此事?”
我浑身一抽,顿是酒醒脑清。
小桃仙子见之,扑通扑通,头磕得那叫一个狠。
便是如我这般,同那颗头无有一丝牵绊的旁人,都瞧得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火辣。
“小夭仙官,谋害天后娘娘乃万劫不复之罪。若非因这珍珠乃月宫玉兔交与小桃的,天后娘娘早就一道懿旨将您投去噬仙湖,殁了元神。哪还有这般耐心,遣着小桃一次又一次的来请?”
此言不假。
苍旻他娘的性子,却是火爆且蛮不讲理得很。
眼下如此客气,怕已到极致。
煽风点火这等自取灭亡的事,确是要命。
我赶紧盘腿坐于榻上,双手环胸,下巴侧仰,眼睛斜视,额头发冷的冥想冥想。
瞬时,一道白光乍现,天灵盖抖三抖。
此事~我的心颤了颤;
此事~我的肝颤了颤;
好像确有此事,我五脏六腑皆颤了颤。
为了成全与葭月的福祸相依,我只好绞尽脑汁让第五颗极品珍珠,人不知鬼不觉的销声匿迹掉。
我记得,初时将它埋入桂花树下,不出一日,又担心蜜蜂多事,将它翻出来酿新蜜,便在皋月的金丝楠木五斗橱柜内,寻了一瓶不知名的黑色药水,泡了足有三日,却不减半分光泽。
皋月说此乃皮油,最是养色存真。
我悻悻作罢,末了,又将它投进柳絮仙子给的灭虫药里……
这才刚说到紧要部分,小桃仙子面如死灰瘫坐如泥:“要死了,要死了。”
好在,小桃只是一枝最懂红杏出墙的桃花,而非乌鸦。
好的不灵坏的也不灵,我们最后谁都没死。
万幸万幸。
可到底天后娘娘还是欠了我一盒润肠通便的臭虫粉。
这可是我在吃过玲珑丸子的憋后,央了凤凰特意给我磨的。
此事,处于下风吃亏的亦是我,血本无归已然铁板钉钉。
嗯~记得反不如忘了舒心。
再次打落牙齿和血吞,抛之脑后。
不提,不提。
“小夭也能去?”我从树冠里探出头来:“葭月确定天后娘娘的旨意里含了小夭?”
葭月呃了一声后,闪烁其词的闭了嘴。
我复又躺下,从树冠的浓密里,寻光的影子,背着树下略显不安的仙官本想替他解围:“既然葭月不去,那小夭也不去。”
“呃~”
又是一声闪烁其词。
自作多情令我尴尬的闭上眼,假寐中听到树下歉意满满的说着:“葭月得了殿下旨意,要去一趟下界~”
我将头歪了歪,便是真的寻周公评理去了。
寻了许久,周公这小老儿未寻到,却与圣意~哦,不对,如今该称他晟晹,不期而遇了。
我叉着腰杆喝令一声:“谁允许你偷走小夭的丝线?”
晟晹又是那个一身青烟色长袍的晟晹,眉清目秀的脸,愁得略有烟雨朦胧的婉约。
他客客气气的与我尊称一声:“小夭仙官说笑了,丝线明明就是仙官赠予晟晹的,何来偷一说?”
“你个小混混,在本仙子的梦境里,竟还敢信口雌黄?看本仙子不撕了你。”
我暴跳着扑了上去,才将这恼人的小混混扣在手心里,整个人却如高楼倾塌,直嗖嗖往下坠。
嘭的一声,梦境碎成一张不知是因貌美还是因脸臭,而令人窒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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