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临川的夜晚是那么的冷清,原本不会感到有风,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君隐只觉风拂过他的脸颊,吹乱他的头发。在峦音居里面,他没有受到一点邪念的影响,反而脑海中的一切越发清晰。
他能听得到里间花枝极速生长的声音,也能听得见月绾尘低声的啜泣,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在里面不会有任何事,警告自己不要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从漫天星辰到圆月挂天,他就这么默默地在外间等了整整十天。他心中没有丝毫怨言,他只是在想他被素清杀死之后,那段日子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记得当时他问怀舒的时候,怀舒沉默了许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是她的选择,她从未有过怨言,你也不必再将这件事深究,她不会开心的。”
然而就算他不去想,可是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告诉他,他们看似水到渠成的爱情里有过多少血与泪的纠葛。他们再次重逢的欢喜早就被一次次的劫难肢解得支离破碎,尽管月绾尘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他已经有了预感,也许他能陪着她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他的思绪渐渐陷入无法自救的漩涡当中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抬起头,只见峦音居石顶的缝隙当中泄露了丝丝星光,而那星光就落在月绾尘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璀璨的蓝。
她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前一段日子的无辜与天真,再一次变回了那个拥有破釜沉舟勇气的望月令主,心中的伤痕纵然很深,可是眼中的坚毅同样绽放着光芒。
“阿隐,谢谢你,还留在这里,让我不至于醒来后只身一人。”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近,但谁都没有先靠近对方一步,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壁正在阻挡着。君隐的拳头握得很紧,指甲几乎都要陷到肉里面,这带来的疼痛提醒着他不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可是面前的那个女人是他深爱的人啊,是他愿意抛弃一切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他死生几番过后仍不能忘却的挚爱,于是他终于抛却了脑中纷乱的想法,疾走几步将月绾尘紧紧地拥在怀中。
许是峦音居太过阴冷,月绾尘的身上竟也没有几分热气,君隐只能将拥抱加深,希望能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只是月绾尘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了,他们之间再次有了距离。
“阿隐,我……”
“阙兮,不要讲……不要讲……求求你……”
君隐明明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心里建设,可是他还是不愿意从她的口中听到残酷的答案。他甚至用乞求的语气,想要暂停这段对话。
“阿隐……我们不应该再互相蒙蔽了。过去是我执念太深,是我自私,不愿意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可是从荒界回来后,我才发现,有些事情一直都存在,不是我们不提它就消失了。”
月绾尘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陈述整个事实,可她内心早已波澜万丈。她还记得她彻底昏迷之前,是君隐把她带出了那间即将焚尽的阁楼,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杀印之咒对他的影响已经消失了,可刻在心上的那些诛心的话她确实做不到完全忽略,她唯有把自己关在亲手建的心之囚牢当中,还一片宁静。
“阙兮,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你还记得那个骑着驴的老仙人吗?他说过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事实证明,他确实说得没错。
我们一直都在互相伤害,互相救赎,就像陷入一个怪圈一样,不停地重复已知的错误。你为救我放弃了在流光谷的一切,我为了让你免受殷兰亭的戕害,私自做了决定。你用你的冷漠来伤害我,我用我的执念来囚禁你……我们就像两片本不能契合的碎镜,靠近就是用尖锐的边缘刺伤对方。无论我们努力多少次,都不会变成一个完整的圆。
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为你付出一切,我相信你也同样是如此,可我们注定不能死生契阔,不能填补对方的缺憾。
不如就到此为止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早知,我一定会伤到你。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就这么把过往囫囵吞枣下去,你心上的裂痕也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你,我们当初是怎样往对方的身上捅刀子……所以,如果我们分开,会让刺痛少一点,会还彼此一个自由的话,那不如……就这样吧……”
君隐早就明白,他逃避不了这一天,可是他仍是想要从月绾尘的身上讨一个结果,“阙兮,在我走之前,能不能送我最后一份礼物。”
月绾尘的泪水就氤在眼眶里,既不落下又无法消失,她看着君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早已不见了那份英气与坦然,就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她硬生生撑起了嘴角想要留给他一个看上去不那么苦涩的笑容,然后轻声开口。
“好……”
即便这个好字不出口,君隐也会这么做,他一把揽过月绾尘,狠狠地吻了上去。唇齿相交间,他甚至咬破了她的舌头。一股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当中爆开,钝痛的感觉让她格外的清醒,然而他并没有停止这个吻,好像吞下她的血可以暂时麻木他的神经,让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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