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盆鸡血我实在吃不下,老人却不依:“你要是想在我这养病,就得吃下去。”我只好拿粗面干粮和着鸡血一块往下噎。
休养三日,我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吃的却始终只有鸡血、鱼、野菜和粗面干粮。第三天午间,我已经可以扶着墙在地上走动。
打开门,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泥土的芬芳。眼前的景色宛若一幅水墨画,四面青山环绕,门口不远就有一处水潭,上面正是一个秀丽的瀑布,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这里仿佛是世外桃源。
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屋,老人和少年就住在那。少年曾抱怨过,说我霸占了老人的房间,现在害得他只能睡在地上。
少年见我出屋,不由分说地拉我回去:“娘子但凡不安静,就是害我挨骂。若是风把你吹去和嫦娥做了伴,祖爷爷定然要我赔他。”
脸上泥一样腥臭的药两天换一次,老人和少年却从没给我过镜子,也不许我触摸。
老人说:“娘子手指碰到哪,哪就会长出蟾蜍的脓疱。”
老人的话让我连粗面饼都不敢摸,总是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来吃,被少年好顿笑话——笑话我笨。
第四天早上,我实在是咽不下眼前的食物,摸到自己随身的荷包,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拿出来,就被老人一把抢过去,眯着眼说“让我瞧瞧,有没有值钱的物件能换些钱……”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当掉哪个,可是看过后一个也舍不得。
戒指是一定不会当了去,我小心的把戒指拿过来套在中指上,可是手肿的厉害,最终只套在无名指上;玉佩定然不能当掉,如果被柳云溪发现玉佩出现在当铺,还不知要怎么发疯;扳指,那是姐姐送的信物,也不能当掉……
老头拿过来看过,满口赞叹,“呦,看着都不是俗物,当个十两八两的总该有了。那我也不算白给你治病。”
十两八两……
老人瞧着我半晌,等我回应,见我不作声,他笑指着我:“我可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戚苇堂堂主的夫人,柳夫人!呦,不对,是前夫人,现在的夫人叫盛紫嫣。”
脸上的药让我没办法做更多表情,只有眼角的泪慢慢淌下来。
我把东西夺回来,就算天天吃糠咽菜我也不要当掉。
老头不答应,嗔怪地说:“你不给我银子,我拿什么买药给你治嗓子?难道你要当一辈子哑巴?这几日粗粮把你嗓子也磨得差不多,以后要吃细粮才能把嗓子养回来,这都需要银子——我可没钱!”
他……能治我的嗓子?
他收留我,给我治病,又这么和善,一定不会害我。这么多天以来,他除了抠门点,倒和蔼可亲。
我忽然想起我一直揣着的银票,也在我荷包里,我翻出夹层里的银票,递给老人。
他拿过来一看,啊地大喊一声,之后就捧着银票在屋里转圈圈地喊,“桦儿、桦儿,咱们发财了……快快,准备搬家,买个大宅!”
少年应声而来,看过后也一脸兴奋。兴奋过后,俩人面面相觑,一同转过头问我:“不会是假的吧?!”
我赶忙摇摇头,再点点头。这银票是真的,我试过。
桦儿二话不说,背起背篓揣好银票就走——他最愿意进城逛。
老人大笑一阵,窗户上的干辣椒都随着颤抖起来。
从这天开始,我们的伙食有飞跃性的提高。桦儿一次取出五百两,我见他们又置新衣有买鸡买羊,桦儿差不多天天都进城,每天都带许多东西回来。
桦儿说这银子只能取一次,说他刚换好银子,就有个满身杀气的人提着剑追他,好在他跑得快,另外回来的路别人根本也找不到。
他口中的那人,是不是柳云溪?
再平静的生活也化解不了这种思愁。
少年耳聪目明,他说百花教教主和欢乐谷谷主打了起来,原因是他们的乖儿子被柳云溪打伤昏迷,他们都想把儿子带回自己家去才大打出手;说戚苇堂堂主很久没管过帮里事务,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大醉酩酊,连家都不回;说盛紫嫣请郎中看病,好似身体不好;说有个老乞丐,只要给他一坛子花雕,就什么都告诉他。
少年这几日胖了许多,我们日日都是白米饭白面馒头,顿顿有肉——关键是菜里有盐。
老人每日都给我喝一种甜滋滋的药,让我含住一个时辰才可以咽下去,一碗药就要含一整天,腮帮子都鼓疼了。
第十五天日落时,桦儿牵一头羊回来,说今天老乞丐给他讲:“戚苇堂要出大事。”
听闻我心里咯噔一下,夫君如今荒唐堕落,出事是早晚的。
如今我连话都说不出来,除了在心里叹气也别无他法。
现在我已经可以轻松走路,偶尔还帮老人洗洗衣服,他夸赞我衣服洗的干净;有一次我帮老人烧火做饭,老人回来后摇摇头,说我浪费柴禾、浪费粮食,让我再不要进厨房。
我去清凉的河边挑水,望着水里仿佛敷了层面膜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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