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爬起来向那女孩儿道歉,想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认错了人。但拳头雨点一样落在身上,让我根本没办法起身。
足足两分钟后,这伙人才散了开。我满头满脸的血,抱着塑料袋里剩余的啤酒虾米一样弓着身,觉得浑身骨头好像都断了,肋骨的痛扯着肺和胸腔,几乎没办法呼吸。
“耍流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呸!”
“要不是看你年纪轻轻的,早扭送派出所了,做人可不能像这样,前途都不想要了?”
“就是个臭流氓!哼!”
“嗡、嗡嗡——”
我耳朵里像是飞进了无数只苍蝇,拼了命地振动翅膀,往耳窝深处钻。它们尖锐的口器抵上了我的耳膜,像是要扎穿那个脆弱的器官,带起一阵尖锐至极的疼痛。
我好像伸手抱住了头,哼哼了两句什么,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毕竟连我自己也没听明白。随着一阵小高跟远去的声音,那个被我强吻的女孩儿和她的两个朋友终于走出了小区。直到我再也听不见那种清脆的鞋跟声响后,我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但失败了。
摸索着开了一罐啤酒,我仰头灌下大半,捏着啤酒罐平躺在了地上。眼前是黑红色的一层雾,我不知道是天空的颜色,还是我的眼睛被揍出血了,看什么都很不清楚。
“……喂,你没事吧?”
一个声音出现在左上方黑红色的幕布里,我勉强睁大眼睛看过去,好像是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
“喂,还能站起来吗?”男人抻手过来扶我,我想去捡地上装着啤酒罐的袋子,让男人一把打开了,“站稳站稳,我送你去医院,怎么回事啊这,现在的年轻人……”
男人的后话我没听清,耳朵里的苍蝇左冲右撞得很厉害,好像已经钻破耳膜飞进了脑子里,搅得大脑一片混乱。我应该是大着舌头说了些什么,因为我听见男人说了一长串的话,只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随后,男人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我才意识到我溜达到的这个小区竟然就在市医院旁边,因为我看见了之前给我扎过针的小护士。那小护士端着托盘让男人扶我在塑料椅子上坐下,男人好像付了点钱,又好像跟那小护士说他不认识我,只是出于道义送我过来,不该由他支付医疗费。到底最后挂号的钱是男人出的,还是谁从我口袋里掏出来的,我实在分不清了。
我靠在塑料椅上,那小护士拿着蘸着酒精的卫生棉球给我擦头上脸上的上,好像是在消毒。她一面擦,一面问我痛不痛。
我摇头,撞掉了小护士手里已经染红了的卫生棉。
“哎呀,你这人……”
小护士埋怨了一句,给我包扎脑袋上的伤,还说要给我输液,让我去交钱。我打了个酒嗝,冲那小护士说我不想交钱,不用输液,让我就这么待着吧。
“那不行!”
小护士皱着眉头,又不好意思伸手在我兜里摸钱,“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你的家人呢?让他们来医院吧。”
“家人?”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我没有家人……”
我原本以为刘琼英会成为我的家人,我一直试图让生意走上轨道,赚到足够娶她的钱,然后买一颗又大又亮的钻石戒指,问她愿不愿意接受我一条祖传的染色体。
但生意还没走上正轨,又大又亮的钻石戒指也没买到,而且,刘琼英走了。
我突然就笑了,生理盐水止不住地往外滚,我想忍着,毕竟现在站在我跟前的是个小姑娘。可闸门开了好像就不容易关上,我就这么笑着满脸泪痕。
“哎你怎么了?”
那小护士吓了一跳,竟然拿卫生棉球给我擦眼泪,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双氧水的液体融进眼睛里,辣得我扭头避了开,但还真就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没事……”我说,“知道你会失误,提前感伤……”
小护士让我说得满脸通红,忙说自己才毕业,放下托盘就想来看我的眼睛。眼皮被小护士温热柔软的手拨开,血红的眼球显然吓了她一跳,小护士问我疼不疼,我摇头,说没感觉了。
后来,我还是勉强爬起身去付了吊瓶的药水钱,小护士给我找个张床位,让我躺着休息。我说我不想睡,我如果躺着肯定很快就睡着了,我问她有没有酒。
“没有!”
小护士意外地生气了,我透着那层黑红的膜看见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气得泛出朵红云。
“你不能再喝了,好好躺着。”
说完,好像有谁叫了她一声,小护士扭头应着“来了”,转身替我将手背上的针用医用胶布贴牢:“你好好休息吧。”
我突然想问她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话还没脱口就憋回了肚子里。我对这小护士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小护士的身影一旦从我眼前消失,我就会看见刘琼英。
但我抓不住她,即便她的脸离我非常非常近。
这种折磨比起让弥狐一刀捅穿腰腹还要痛苦,我翻来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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