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真把我吓住了,飞溅的水花和蒋文掉进泳池里的声响,就像回到了那条黑沉沉的河边,让我又一次面对王仁礼的鬼魂,又一次面对蒋文和胖子被我拖累受伤,甚至死亡的情景。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手里还攥着破煞符,两手前伸,匆忙去抓蒋文。好在动作迅猛,在蒋文整个人摔进水池里之前,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蒋文也被这一下惊得一身冷汗,两手结印猛地对贴在一块儿,就听铜铃“叮当”乱响,五色旗子在无风状态下,像是风摆柳一样剧烈抖动着。
阵法多少还是有点作用,这一阵铃响,那女鬼果然被困住,悬在半空动弹不得。但我和蒋文的姿势也很不好受,我两腿成公布,双手紧抓着他的衣服,他半个身子悬在泳池外面,稍有不注意就能掉进水里。
地面沾水之后很滑,我的鞋底抓力不是很强,而蒋文又不能动,他保持两手紧贴结印的动作就非常困难了。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我不能动,我一动蒋文就会掉进水里,阵法也就破了;蒋文不能动,他一动阵法也就破了;那女鬼也不能动,暂时还没破的阵法死死捆着她。
两人一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跟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各自保持着极为别扭的姿势,互相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杵在一个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上。
老实说,这一刻我感到非常紧张。我不得不紧张,因为我的胳膊已经开始有点发抖了。但同时,我又觉得这个场景非常搞笑,如果有谁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僵持了一阵,我咬着牙冲那女鬼开口:“你究竟想干什么……杀老梁?还是他妈的想报复社会当黑寡妇?”
不怨我在这种时候还嘴贱,一来场景确实太好笑,二来……我可能让蒋文传染了。
女鬼一身血珠,恶狠狠地瞪着我,却偏偏动弹不得,几乎把她气得眼球充血。
“我就该之前就杀了你们!”
“你杀不了。如果我没猜错,蒙茂的鬼魂力量不弱,毕竟他死于自缢,如果是因为积怨上吊,近乎绝望的痛苦能让灵魂的磁场扩大,力量增强。所以他能压制你一年之久,还能把你困在仓库里。在蒙茂眼皮子底下,你做不了太过火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你没当时就把老梁杀了……你办不到。”
“别以为你很聪明!”
女鬼一声嗤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但我想懂,我和蒋文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咬紧牙关看向那女鬼,胳膊酸疼发颤,“现在老梁不在,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聊聊。你知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们只是想帮老梁,想帮他解决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我们不会去调查……”
蒋文的声音打着颤传出来,很明显为了控制阵法,他几乎心力交瘁。
在蒋文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姿势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了,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带着我离水池又进了一步。
我看着由于阵法松动而能够些许活动的女鬼,接着蒋文的话往下说:“我们花了两天时间,调查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的每一个人,蒙茂的,老梁的,你的……你知道我们在查什么,也知道我们第一次进入仓库为什么没开战。我们是来帮你的,你知道!”
嗓门一大,我和蒋文又双双往前晃了一截。红绳已经浸入池水,几个铜铃哑了声音,那女鬼陡然尖叫出声,吓得我心头一跳,脚下竟然跟着就打了滑!
这一滑让我两手平举摔在地上,胸口正磕着水池边的漏水槽,让那些坚硬的塑料硌得一阵气短。我摔这下不要紧,蒋文却直接扑进了水里,带着红绳和几把旗子,“呼啦啦”全都泡了水!
“蒋文!”
我仓皇爬将起来,正要往水池里扑,去抢救我哥们儿,一双手却猛地趴在水池边,跟着我本来要救的那人顶着一头一身的水,蹭一下就窜了上来。
我手里破煞符一抽,差点照准蒋文脑门拍下去,就听他咳出口漂白水道:“是我……”
是蒋文,不是女鬼。
后来想想,其实我当时也不能确定究竟操纵这具身体的灵魂属于谁,但累了一天,神经高度紧张,听蒋文这么一说,心头大石落地,也顾不上其他的,急忙拉他出来。
不过有时候,确实不需要我考虑得太多,事情并不会一直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把蒋文拉出泳池,两人都有些脱力地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蒋文的脸色水虽然还是不大好看,但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恢复了血色。
难道……
我眉头一紧,扭头看向飘着红绳和小旗的水面,果然在池水中央看见一抹黑沉沉的影子。那影子半截路出水面,半截陷在水池里,池水被一圈圈染红,触目惊心。
“……杨老师,我们是来帮你的。”
我再次开口,那女鬼抬起黑发蓬乱的脑袋,恢复成正常颜色的眼睛满含泪水,幽幽看向了我和蒋文。
我知道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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