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阳甩开张玉林,快步奔到周思廉面前,扶起他,脸色怆然:“大伯,周大伯!”
“快……”周思廉摇摇头,嘴里不停地喷出鲜血,“你答应过的。月儿,送她走!不要让她知道……”
一队新七军纠察跑步过来。
徐重阳喘着粗气,不得不放下还没有咽气的周思廉,退回自己的防线内,脚步滞缓如千斤重。
新七军的纠察蜂拥着将周思廉抬走。
徐重阳疾步来到民宅前面,看看周围无人注意,急忙仄身闪进门。
金达子和江大放开佟新月。
泪流满面的佟新月扑向徐重阳,尖叫道:“俺爹——”
徐重阳伸手止住她的尖叫,一张俊脸冷凝,声音里透着一股粗涩:“他没事!你得快走!”
佟新月张嘴狠狠地咬着徐重阳的手掌。
徐重阳喘着气,任她撕咬,声音仍是沉缓而粗涩:“如果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佟新月抬起泪脸,抽噎着凝咽:“俺爹怎么样了?他被新七军抓走了吗?——”
她什么也没看见。
“他没事!你一分钟也不能再呆了。”徐重阳的话还是毫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波涛:“否则,城门马上换岗,你们就出不去了!”
佟玉芝走过来扶着佟新月:“走吧。”
佟玉芝看见周思廉死在西巷,此时,她知道徐重阳在欺骗佟新月,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佟新月。
“姐?”金达子轻轻地说。
佟新月流着泪,怀着希望地问徐重阳:“死马,俺爹是不是被新七军抓走了?”
“我会想办法。”徐重阳点点头,坚定不移地说道,“只要你离开了长春,我就可以想办法,否则,我顾了你就顾不了周大伯。”
他这句话听在佟新月耳里,就当是她爹还好好地活着,只是被新七军的人抓走了而已,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答应了救周思廉吗?他一定会想办法啊。
佟新月终于点头,呢喃:“死马,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爹啊!”
但在徐重阳,他是故意避实就虚。他不忍心说出实情。他也没法在此时说出实情。
——如果此时佟新月知道她爹已死,她会怎么样?
“走吧。”徐重阳将刚才被佟新月咬过的手背到身后,看也不看屋内众人,扭头走出门。
对面的尕四川王永琪朝徐重阳点点头。
站在西巷三叉口处的老贵州也朝他点点头。
徐重阳走到街中间,王永琪和张玉林自动走到他身后,三人迅速组成一列纠察小组向城门处走去。
这一段仅仅一里的路程由新七军和六十军交错防卫,到处是明碉暗堡,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守卫的士兵发现轰赶,甚至当奸细抓捕。
众人从民宅内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接一个,顺着徐重阳纠察队前进的速度和方向,迂回穿梭在各种明碉暗堡之间。
天空,还零星地飘荡着花花绿绿的降落伞,城市还在喧嚣中。
空投飞机已返航。
徐重阳和张玉林站到一个地堡前面,朝远处屋檐下的众人点点头。
众人蹑手蹑脚地跨过一个阴沟,远远地绕过去。
终于,众人绕过这一段复杂地形,来到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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