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十来岁的小姑娘烧好水,踉跄提来热水,哗哗倾倒进泡澡桶。
其中一个稍胖些的大眼睛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佟新月问:“姐姐,你身上有虱子吗?你需要用杀虱药吗?”
佟新月也好奇地看着两个小姑娘:“你们是谁?是我的表妹吗?还是我姨妈请来的下人?我不需要下人,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我是小金子,我不是下人,也不是你的表妹。”大眼睛小姑娘热情地说道,“妈吩咐过我们要帮你洗干净。如果你不让我们给你帮忙搓背,我们会受罚的。”
另一个瘦些的小姑娘扯扯小金子的胳膊,提醒她:“你又犯规矩了,妈说过不能胡乱说话的。”
“她没有乱说话呀。”佟新月奇怪地看着瘦女孩,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我姨妈的亲戚,我叫佟新月。为什么你们都叫我姨妈为妈?你们是她收的义女吗?”
瘦女孩摇头,不肯说话。
“她叫小银子。”小金子又主动说道,“我们都是妈的女儿。她半年前才来,比我还晚。”
“这是什么意思?”佟新月不解所以。吴佟佳氏不可能有这么多女儿啊?难道全是收的义女?
小银子埋着头,一声不吭。
“我们没有爹娘,是妈收养的。”小金子大胆补充道,“你们也是妈收养的了。”
“才不是呢。”佟新月摇头,“我有娘亲的,我娘亲叫佟颐湘。”
“呀,这里不是金就是银,还有玉和月亮,”何玉莲噗地一声笑了,“可不就全齐了吗?”
两个小姑娘不停地从厨房提来热水往大木桶里倾倒。
在反复保证不会因没“帮忙搓背”受罚后,佟新月将两个小姑娘赶出澡堂,自己泡澡。
热气弥漫,佟新月脱下全身破烂衣服扔在地下,露出粉藕一样的双臂,抬脚跨过木桶。她的脖子上佩戴着羊脂白玉白衣观音,以及外表坑坑洼洼的檀木珠。
在澡堂雕着月季花的陈旧窗棂上,在傍晚的阳光阴影里,一团模糊的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澡堂。一股股温热的水气从澡堂溢出,弥漫在那团黑影脸上,看不清他的嘴脸和五官,只是,有一丝贪婪的光线在那颗丑陋的头颅和狭小的双眼中一闪而过。
“好舒服啊!”何玉莲泡在木桶里,享受着温暖的热水,伸出双臂兴奋得大喊大叫:“我喜欢北平,我喜欢姐姐的北平。”
被何玉莲的情绪感染,佟新月也高兴地大笑:“我喜欢北平,喜欢姨妈,喜欢姨姥姥,喜欢我爹和我娘,还喜欢死马……”
“这次是你说的啊,”何玉莲立即抓住佟新月的话头,打蛇随棍上:“这是你亲口说的喜欢死马,那他是我未来的姐夫?”
“谁说他是姐夫?”佟新月有些扭捏,粉脸微红,一时半会没有回应何玉莲的话。
佟新月解下小肚兜在木桶里玩水。
“天啦,你那是什么?”何玉莲侧头,指着佟新月胸前的玉佩和檀木珠,“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俩玩艺?”
佟新月取下粉颈上的羊脂白玉玉佩,轻轻在温水里荡涤,木桶里隐隐有一阵药香。
“这是我娘给我爹的定情信物,是佟佳氏祖传的白衣观音。”佟新月举着玉佩给何玉莲看,“你看这观音菩萨好高贵,她头束高髻,顶披白纱,跣足踏莲花。而且,这玉佩绳是象征金玉满堂、平安吉祥的蛇结。这块玉佩很值钱的。”
何玉莲咽咽口水,“走了这么远的路,我怎么不知道啊?”
与何玉莲一起咽口水的还有月季花雕花窗棂后面隐藏着的那团黑影,只是佟新月并不知道。
月季花雕花窗棂后的黑影悄悄隐去。
“这有毒的。”佟新月将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警告何玉莲,“我爹向浙江一个寺里的高僧求来的,很多毒。你不能偷啊。”
“我当然不偷。”何玉莲有些讪讪然,末了又不甘心地反问:“真的有很多毒吗?你不会骗我吧?”
佟新月将表面已是坑洼不平的檀木珠取下荡涤干净,绕成三圈戴在左手腕,俯下头亲亲檀木珠,一脸虔诚:“这是我爹送我娘的定情信物。我爹说,不管他有什么,不管我娘有什么,都是我的。所以,这檀木珠也在我两岁半时就送我了。”
“可是你以前说你很没钱的!”何玉莲不服气地嚷嚷,“你是骗子,骗了我。”
“我是很没钱。”佟新月得意地笑,“我没骗你啊。”
“还有死马的事,你也骗了我!”何玉莲不高兴地说,“都说过好姐妹的,你不能这样,你这是不讲义气,咱们是东北人,要耿直!”
佟新月怔怔,末了,才轻轻地浅笑:“反正我也只是说说,不当真的。”
洗漱完,小金子又抱来两套半新的夹衣,让佟新月穿绣有红色玫瑰花的一套,让何玉莲穿绿色绣着荷花的那套。然后带着她们到自己的房里去。
房间不大,坐落在侧院最里的角落里。房里有一些简单的木制家具,靠墙安放有一面镜框边缘锈迹斑斑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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