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洁为佟新月赎出佟颐湘唯一的珠宝——白衣观音玉佩。
佟多于抚摸着玉衣观音玉佩,欣慰地笑:“真的是我的颐湘格格。”
佟多于油尽灯枯,几天后释然死去。他前半生守护他的颐湘格格,后半生,在佟颐湘和周思廉南逃江南后,又拚死守着佟家大院最偏僻的一间角落。
这间角落,现在属于佟新月。
朱易文同意佟新月去为佟多于送葬。
佟新月拿坨尖锐的石头在佟多于的小屋墙壁上,一字一画地写着她记得的所有人的名字,佟颐湘,周思廉,佟多于,以及金达子,朴实诚,最后,她又写上死马、傻大个、肖胖子三个外号,想了想,又补充写上方雅洁和朱易文两个名字。
佟新月重新回到莳花馆。
北京市妇女生产教养院的诉苦运动,首先在莳花馆举行。
被解放军押送来参加诉苦运动的,有怡花楼的吴佟佳氏,皮条客江大和佟玉芝,以及华清馆老板黄宛卿、领家黄宛氏,环采阁、贵香院、聚千院老板和领家,等等。
吴大全在和平解放后的北平,表面接受共产党领导,暗地里纠结黑打手和潜伏的地特搞破坏,已被另案处理,但因他是怡花楼的真正老板,此次,他被两名解放军战士押来批斗现场。
铜锣刚停下,佟新月就蹦跳上台,此时的她剪着齐耳短发,芳龄十八岁,个子高挑出众,额洁眉秀,落落大方,自然清纯而英气倍增。
台下,数百双姐妹的眼睛盯着她。
台上,教养院所有的领导和各分所的所长都现场观摩。
朱易文鼓励地望着佟新月。
佟新月是莳花馆的第一刃,这几个月来,方大姐和朱易文有意培养她,多方面锻炼她。如果她不能顺利开局,莳花馆的诉苦运动会受影响。
佟新月走到佟玉芝面前,恭敬地叫道姨姥姥,然后一一地叫过去,姨姥爷,姨妈,姨父!
朱易文瞪大眼睛——这可不是认亲的场合啊,这丫头搞什么鬼?!
方雅洁却很放心,两个酒窝轻轻荡漾着会心的笑意。
“亲侄孙女儿,”佟玉芝反映过来,大叫,“你快给政府的人说说,姥姥我是被冤枉的。你是有解放军靠山的人,你快帮帮我啊!你知道的,当初我可是吃尽百般苦头到长春接你的啊,你一定记得是吧?!”
吴佟佳氏也大声叫嚷:“亲侄女,新月,你要帮姨妈啊,你在怡花楼一年多,姨妈可没亏待过你,好吃好喝地待着你。你凭良心说是也不是?”
佟新月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她优雅地在台上转了一圈,走到正中,招招手。
何玉莲和小金子蹬蹬蹬地相跟着跳上台。
“小金子只有十岁,”佟新月收敛笑容,举起小金子的手,问吴佟佳氏,“姨妈,是谁强迫她卖铺?”
吴佟佳氏埋下头嗫嚅,“恩客大爷点了她,我能不答应吗?”
佟新月又抓起玉莲的手,走到佟玉芝面前:“姨姥姥,你是我亲亲的亲人,你也知道玉莲是跟了我的,算是我的亲妹妹,当初随我从东北到北平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她又是如何落入怡花楼的?”
“那我……”佟玉芝恐慌地低着头强辩,“我没地儿给你们姐妹住啊!只是让你们住在怡花楼,不关我的事啊,是佟颐兰干的坏事!”
“娘!”吴佟佳氏愤怒地大叫,“你把她俩卖给我,我都给你钱了,怎么都推到我身上了?”
面对审判,佟玉芝、吴佟佳氏母女俩狗咬狗,互相推诿责任。
台下万籁俱寂,连出口粗气都能听见。
佟新月哗地一声撕开玉莲的胳膊——胳膊上伤痕累累。
“我亲亲的姨妈,你能想起来吗?玉莲身上的伤是谁打的?!”佟新月转过身走到吴佟佳氏和佟玉芝面前,眯起眼睛打量她们。
“那不是我打的。”吴佟佳氏嗫嚅着强辩,“我只是用小纸片儿轻轻地吓唬过她。”
佟新月大笑:“姨妈,姨姥姥,你们现在才知道我是有解放军靠山的人吗?你们忘记了一句话吗?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佟玉芝和吴佟佳氏低下头,翻着眼白。
“江大和吴大全怎么做尽坏事丧尽天良,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本就禽兽不如;可是你们,大家看看,我和你们长得多么相似啊,我们都是高贵的佟佳氏,我们的血管里都流着同一样的血,你们怎么忍心呢?你们贪婪,霸占了我娘的家财,逼良为娼,小金子十岁,你们剥夺了她的童年!我是你们亲人,你们居然强迫我卖铺!我不从,你们就鞭打玉莲逼我就范!”
佟玉芝和吴佟佳氏的头垂得更低。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有一颗怎样残忍的心!我一直在思考,谁是我的亲人!现在我明白了,尽管我们血管里都流着佟佳氏最高贵的血,可是,你们不是我的亲人,你们是我的敌人,而那些与我素不相识的解放军,那些一次次前来帮助我、解救我的才是我的亲人!”
佟新月从胸前掏出白衣
>>>点击查看《重生与新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