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大摇大摆地走在河南汴河河滩一条乡间小路上。
十五岁的她,从1948年年初逃出沈阳时,便与亲人失去联系,现在,教养院专门派出教养员郭灿烂送她回归故乡。
满脸雀斑、三角区长满青春痘的玉莲甩着双手,貌似无心无肺,那小眼珠却是滴溜溜地转,将走过的路,跨过的桥,记得一清二楚。
“灿烂姐,如果我爷爷不要我,那可怎么办呢?”玉莲装出一副忧伤,倒退着走路,小眼睛却是盯着教养员的一举一动。
“所以呀,方院长派我送你回老家啊。我要说服你爷爷和叔叔们照顾你,至到你成年能自作主张。”郭灿烂好脾气地微笑,“你好好走路啊,可别摔到田垄里。”
玉莲金鸡独立,逗趣地站在田垄间:“我最会走路了,我才不会摔呢……呃呃……”她一个趔趄,真的差点摔下田间。
郭灿烂忙伸手拉住玉莲。
玉莲尴尬地笑起来。
郭灿烂认为玉莲只是一个胸无城府的小丫头,但是,她太不了解何玉莲了。
何玉莲笑着,跳跃着,沿着汴河堤岸走,时不是捡了石块扔进河里打水漂。
六月底的开封,杨柳依依,沿岸垂青,到处是欢快劳动的农民,田野里处处歌声。
“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玉莲折了一截柳枝拿在手里招摇,跳跃着。
何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何玉莲的爹是长子。家住黄泛区的何家在过去穷得揭不开锅,何家二子和三子在刚满十八岁的大哥带领下闯关东,几年后,何家两个兄弟回到河南侍奉双亲、娶妻生子,何玉莲的爹娶了沈阳女子,在沈阳安家落户,经营皮革生意。
何大户风生水起,挣下钱后,每年都会寄些回老家。
东北连年战争,何大户夫妻相继死去,何玉莲又随佟新月去了北平,两年多来,何老爷子以为大儿子一家都已绝户。
蓦然见到郭灿烂送上门的何玉莲,全家人又惊又喜,自然满心欢喜地欢迎这个意外回来的亲人,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郭灿烂见何家是真心收下何玉莲,交待玉莲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要孝顺爷爷,要尊重两位叔叔等,在何家住了两夜便放心地离开开封,回北京交任务。
何老爷子快八十岁了,神智一时清醒一时迷糊,清醒的时候很心疼这个大儿子留下的骨血,对她百依百顺,迷糊的时候就忘记她是谁了。
何家二叔和三叔都没有分房另过,二叔生有三个孩子,三叔生有四个孩子,三代人共十三个人一起生活,倒也热闹。
玉莲是话唠,对长辈总是喊得甜甜的,对堂兄、堂姐们和弟弟妹妹、侄儿侄女们都表现得很热情,总是粘着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一大家子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终于有一天,二叔发现他荷包里的钱少了些,他没敢公开说,很隐忍。
再过了些时候,二婶发现她的头釵不见了,无意中发现在三叔家女儿的屋子里,二婶可不会隐忍,当即找三婶说事。
三婶将女儿打骂一顿,可女儿生死不认账。
然后,何家就不停地发生意外,三叔的怀表在二叔的屋里找到,三婶和二婶不停地闹起矛盾,吵闹起来。
二叔刚满月的孙子闹夜,大人起床给换尿布,伸手一抓,拿在手里的干净尿布却是湿的,上面还有鸡屎。
何家宅子喧嚣起来。
二叔和三叔将何玉莲拿贼捉赃,再一一查明,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何玉莲在捣鼓,禀报给父亲,要求父亲责罚。
何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垂垂老亦,他眯着眼睛打量眼前泪水涟涟的玉莲,咕哝道:“老大,你啥时回来的?”
“爷爷,他们不喜欢我,他们要赶我走!”玉莲扑到何老爷子面前,眼泪鼻涕横流,哭音凄怆:“二叔和二婶,三叔和三婶,他们都讨厌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我真的很乖的!”
三婶气急败坏地指着玉莲嚷嚷:“你这死丫头,我们看你没父没母收留你,你就坏透了,偷鸡摸狗,到处使坏,怎么倒赖上我们了?”
玉莲躲到何老爷子背后,探出头来大叫:“你们都讨厌我,就是想赶我走。我不走,我要陪着爷爷,我要住我爹的大房子!”
玉莲的爹闯关东后,二叔就搬进了朝南的正房,这听玉莲要住他爹的正房,她一个十多岁还没出阁的丫头,不是太……狠心了吗?
“我家老大最乖,最孝顺,经常给我寄钱回来。”何老爷子老迷糊,搂抱着玉莲哄她,对屋里人大吼:“你们这些不孝子孙,通通都滚!明天给我家老大挪房子!”
二叔和二婶气得脸色铁青,躲到三叔屋子里商量对策。
“爹,玉莲这也十五岁了,要不,我们给她寻户好人家?”吃晚饭的时候,三婶赔着笑脸对何老爷子说。
“啊你们?!”玉莲气得扔下饭碗就钻到何老爷子怀里大哭:“我不要嫁人,我要跟着爷爷,你们不要我就送我回东北好了,我一个人要回东北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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