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想参加解放军?还想什么呢?”并排着站在朱易文面前的佟新月和何玉莲乖乖地挨批。
这几天时间,两人反复检讨,一直苦瓜脸,无论怎么说,死赖加硬扛,反正就是不走。
朱易文看着佟新月,恨恨地骂:“尤其是你,佟新月,亏得方主任还将你树立为先进,我还让你当结业会演的主持,还让你学扎针,还让你当学习小组长。你看看你,你还有点先进的样子吗?”
朱易文冷俊的国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背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转身对方雅洁说:“要不,我们还是把她俩送到妇联会收容所吧?”
“那不行!”佟新月和何玉莲异口同声地喊道。
方雅洁捂着疼痛的喉咙,声音嘶哑,“我真不想管她们了,太自由主义了,一个小偷小摸,一个自行其事——不过看在她们诚心悔改的份上……”
“我们诚心悔改!”佟新月和何玉莲低着头,彼此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们不能把我送走,否则,我走到哪里都说是你们的人,犯了错,那还不是会被送回来吗?”何玉莲轻声嘀咕道。
“你还要挟我?”朱易文大怒,“我就把你们送到收容所,关一辈子,等你们意识到错误愿意改正再放出来!”
“你不能关我一辈子。我在安葬我爹娘时就发过誓,我要参加解放军,”佟新月小声呢喃,“我可以做大夫,可以扎针,我扎得又准又快,我还可以熬药,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们不把我和玉莲分开,不把我们送走!”
“你这水平能做大夫?解放军会要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朱易文嗤之以鼻,“再说了,你在教养院学扎针,那不是买通你的姐妹说你扎得又快又准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鬼把戏?”
“总之,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把我们送走!”何玉莲诅咒发誓。
如同在莳花馆教养所一样,方雅洁唱红脸,朱易文扮冷脸,佟新月与何玉莲再次乖乖地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一次,方雅洁再三申明,如果两人再犯纪律,没话说了,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方雅洁说认识前门大栅栏一家朝鲜人开的诊所,那里可能愿意接收佟新月当护士……何玉莲见要把她撂下,一把泪一把鼻涕地反省自己,最后,方雅洁同意再帮她去说说。
佟新月和何玉莲进入朝鲜人开的诊所,佟新月当护士,何玉莲是杂工,洗衣做饭擦地板,姐妹俩开开心心地去上工。
朱易文要她们一个月后参加就业局和妇联会组织的考试,“如果考试不过关,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现在,“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成了朱易文的口头禅。为了不被“滚回哪里去”,佟新月和何玉莲两人不得不谨言慎行。
朱易文丢给佟新月两本医学书籍,说好三天后归还。
姐妹俩下班后就猫在屋里,不吃不喝地啃书,佟新月识字多些,何玉莲识字少些,但这不影响两人啃书的进度,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一页一页地读过,三天后,姐妹俩按时归还。
但是朱易文要检查她们的笔记,格外开恩地再给她们三天时间,要求对每本书都做读书笔记。
姐妹俩重头再来。
“讨厌的眼镜所长,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明明知道我宁肯擦地板也不愿意写字,还要我写什么读书笔记,他简直就是病态,简直就是……等哪天轮到我给他扎针,非把他屁股扎红肿不可!”何玉莲对朱易文一肚子气,“人家方大姐就不会逼我们!”
“你要不写读书笔记,你就没机会给他扎针,也没法把他屁股扎红肿!”佟新月搁下书,揉揉睛明穴,叹口气,“总之,我们要当大夫,要参加解放军,就得读这些书。”
“我没说不读。”何玉莲撇撇嘴,“我是沈阳何大户的女儿,没有什么能难到我的。再说,我可不愿意他们把我送回汴河,我才不滚回去呢。如果我被滚回去,二婶三婶还有幺儿他们,保证会笑话死我。”
“你还有那么多亲人,我可是只有你和达子、朴实诚了。”佟新月神往地说,“不知道达子和朴实诚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你这回了江南以后,就没提过死马他们了。”何玉莲小心翼翼地瞥佟新月一眼,“你找到他们了吗?他们对你不好吗?”
佟新月垂下长长的睫毛,神情有些黯然,却又说不出什么来,轻声呢喃:“死马……总之我以后和他们没关系了,不准再提了。”
何玉莲不忍心再逼问下去,大度地嚷嚷道,“好啦好啦,他们不理你,你不是还有我吗?”
“是呀,我还有你!你是我最好的姐妹。”灰暗心理一扫而光,佟新月仰头笑,“来,我们互相练扎针和找穴位吧,最好是闭着眼都能找出穴位扎针,我看眼镜所长还有什么话说!”
“我左边屁股都被你扎红肿了,”玉莲咕哝道,“我也要把你的屁股扎红肿。”
两个月后,两人信心百倍地参加就业局和妇联会组织的考试,双双过关。
>>>点击查看《重生与新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