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渠里的人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我……”刘大柱急得突发结巴,几乎要哭出声:“张玉林他……”
“听我说,”徐重阳打断刘大柱的结巴,现在没有时间来哀悼张玉林,“坦克履带虽然炸坏了,但现在炮塔还在转动,还在喷火,说明里面的敌人还活着,坦克的核心控制系统还没有坏,你得揭开舱盖炸里面!”
“哦!”刘大柱清醒过来,点头答应:“我炸死它,炸死它!”
他连说了两个炸死它,除了炸死它,他的大脑里再无别的想法。
后面的人急忙将所有的手榴弹传过来。
刘大柱第三次扎手榴弹,拿一捆挂在脖子上,左手拎了一捆,抬头看着坦克炮塔。
坦克炮塔转动,一串火焰激射而来。
所有的人都埋下头躲避。
但刘大柱没有弯腰,一门心思只在“炸死它!”
在铁砂火焰激射过来的刹那,蹲伏在刘大柱旁边的肖德海吓得双手高举铁锅盖,随着一阵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恐怖声音,他无意识地替刘大柱挡住了铁砂火焰。
就这么一挡的刹那间,刘大柱如蓄势待发的猎豹,集全身力气,纵身一跳,蹬蹬蹬,三步当作两步,两步当作一步,一个箭步窜上公路,趁炮塔转身的刹那,右手抓了履带上的叶子板,纵身一跳,攀上坦克,揭开舱盖,将左手拎着的一捆手榴弹塞进舱盖,又将脖子上的一捆手榴弹砸进去,双手死死摁住舱盖。
“轰”的一块巨响,一条炫亮光柱从喷火坦克炮塔内腾空而起,旋即扩大如恐怖的蘑菇状,再分射成一团团刺眼的拽光火球,砸落四周。
火光四射。
在冲天的爆炸发生的刹那,刘大柱浑身着火,翻身滚下坦克。
“大——柱!”沟渠里,伴随着众人的惨叫,是肖德海更惊天动地的嚎叫。
二排所有人都随着徐重阳向坠下的火人扑去。
徐重阳搂抱着刘大柱在偃松林雪地里连续翻滚,二排的人一个个如叠罗汉般压上去,奋不顾身,直到将刘大柱身上的火焰扑灭。
愣愣地站起身来的刘大柱一身是血,脸上被烧伤,胳膊上的棉衣被烧成大洞,胳膊肘儿连炸带烧伤已见着白花花的骨头,他甩甩头,扯扯破絮似的棉衣盖住胳膊肘的伤口,傻乎乎地问:“我算立大功了吧?”
“你傻啊!”徐重阳拍打着刘大柱的脸,查看他的手脚是否完好,吼声中带哭音,“你扔了炸弹干嘛不跳?!”
“我怕他龟儿子些又跳出来!”刘大柱愣愣地说。
肖德海又哭又笑地围着刘大柱打转,“你这傻大个没死,真的没死!”
老贵州张玉林原本不会牺牲,看着他的遗体被打扫战场的战友抬走,徐重阳的心情沉甸甸的。
而郭长贵却尸骨无存,二排的人打着火把,将山坡里所有的布片和四散的骸骨都捡起来,就地挖了一个坟,将布片和骸骨埋好,再栽了一棵偃松在坟前。
徐重阳把他兜里那片带血的布片,郑重地放进坟里。
刘大柱在郭长贵坟旁边又挖了一个坑,喃喃自语,“张玉林,你们俩好作伴啊。大功是你立的。”
张玉林的坟里,什么也没有,刘大柱从还在燃烧的喷火坦克附近捧了两捧土埋进去。
转眼间,六班就二死四伤。
二排全体站在坟前为他们的战友送行,然后又傻傻地坐在雪地里,谁都不说话。
谷地里打扫和清理战场很快结束,为防备敌人前来报复,要求疲劳的战斗人员迅速撤离,换防给附近的师守备队。
抓获的英军俘虏已被押走。
此役,第五十军两个步兵营歼灭英军第二十九旅皇家重坦克营全部,炸毁敌人坦克、装甲军27辆,汽车3辆,缴获各种武器及物资汽车,毙敌军200余人,俘虏少校营长柯尼斯等227人。
“你怎么搞的?你一个晚上给我伤亡六个人?!”安如泰戳着徐重阳的胸脯,“我让张玉林传信让你来汇合,你违纪抗令不遵,居然把张玉林牺牲了!你是怎么带的兵?”
“其实我们是立了功的。”肖德海不满地低声嘀咕。
“还有你,死胖子,你应该在这里吗?”安如泰没有听见肖德海的嘀咕,回头指着肖德海大骂,“回去写检讨!”
肖德海大睁眼睛,不敢再回话,因为他是擅自行动。
安如泰带着三排离开回驻地。
王永琪留了下来,因为张玉林是他的班长。才分开不到一小时,张玉林就牺牲,这使王永琪也很难受。
“我不应该留在连长那里,如果我一起过来,或许我可以帮他。”王永琪傻傻地坐在同样傻傻地坐在雪地里的徐重阳身边。
“是我的责任。”徐重阳沉痛地说,“是我的责任!”
“我们撤吧啊?”肖德海有点拿不定主意,“咱们这该走了吧啊?”
徐重阳还坐在张玉林和郭长贵的坟前。
二排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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