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柱伸伸手,示意佟新月往右前行。
啪哒一声,佟新月摔倒在雪地里。
漫天雪花铺天盖地而来,天地间一片苍茫,再无别的颜色,刹那间,时间停止,落叶悬吊在半空,长春城外飘零的雨瓢泼而来,一个小姑娘在拚命奔跑和哭喊:周思廉……周思廉……
“周思廉……”倒在积雪中的佟新月看到天空飘渺的银白,喃喃地说。
“姐,起来!”何玉莲冲上前,努力扯起佟新月,“你必须起来啊!”
徐重阳踩着脚印奔来:“怎么回事?”
三个人零乱的脚印,把佟新月的白衣观音玉佩踩埋到雪中。
“姐!”何玉莲扛着佟新月胳膊,声嘶力竭地大哭,“姐,你得站好啊!你不能倒下啊!”
佟新月面带微笑,轻语呢喃:“周思廉……”
徐重阳看看傻站在一旁的刘大柱,“她怎么会倒下?”
刘大柱鹦鹉学舌:“她怎么会倒下?”
徐重阳将挂在脖子中的檀木珠放到佟新月鼻子中间:“佟新月,你得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这是你爹和你娘的东西,你说过会保佑你的。你一定要清醒过来。”
一股药气冲进佟新月鼻息,触动她的神经,她强烈的求生意识恢复,哇地呕吐出一滩秽物。
“怎么停止不前进了?”她喃喃地问。
徐重阳从积雪中找到白衣观音玉佩,给她端正戴上,再把檀木珠递到她手里:“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失去理智,至少,你必须保持清醒,因为我们还需要你,大柱子还需要你!”
看看旁边的刘大柱,佟新月揩揩嘴角的污渍,甩甩头,举起手中的檀木珠,“傻大个,告诉我,现在往哪走?”
刘大柱指指山顶。
队伍蜿蜒向上。
爬到山顶,光芒万丈的太阳光线滤过结着厚实冰棱儿的树枝,洒下万千霓虹,森林里美丽如仙境,毕直挺拔的栎树、桦树密集,烟氲霾气蒸腾上升,笼罩着头顶,与霓虹交织,形成一片强大的幻化雾海。而树脚下,是猪牙花、百合花以及长白鸢尾花和各种蕨类形成的低矮花卉植物,虽在寒冬季节,花已成冻花,却仍是莫名其妙地芬芳一片。
很奇怪的是,山下积雪达腿肚,但山顶的低矮花卉虽被冻成冰花,却无积雪覆盖。
呀真美,众人停下脚步,仰头四处张望,但就在这一抬头一低头的瞬间,他们发现花丛中遍布许多骸骨,有动物的,更多是人的。
众人聚拢,议论声顿起,恐惧和负面情绪是无形传染物,迅即感染整个队伍。
佟新月举手压制众人议论,却见一名伤员独自走出人群,痴痴地仰望着一缕霓虹,手脚如跳舞似地摇晃。
佟新月跑过去,拉了伤员扯回队伍:“回去,不许离队!”
伤员愣愣地看着她:“我离队了吗?”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不走了?”徐重阳走上前,“如果我们进森林时是正东方向,只要朝前走就是正西啊!”
“不对!”佟新月摇头,“如果这么简单,那为什么叫无人森林?为什么很少有人能走出去?!而且现在我们除了上山这段短短的路,根本看不到任何路了!”
浓雾中,暴雪簌簌,山下密林中,宁其远和王永琪用树枝将队伍走过的脚印扫平,片刻功夫,新鲜的雪花重新覆盖了他们走过的路,再无任何痕迹。
“我们,甚至连走过的路都已经找不到了。”回望来时路,浓雾密锁、暴雪弥漫,原始森林一片白雪茫茫,徐重阳不可思议地呢喃。
“换句话说,我们甚至往回走都已经不可能了。刚才那两名牺牲的志愿军可能就是想往回走而不得。”佟新月点头。
“这个山顶是圆形,天空是穹顶,树木是坚桦和栎树,按常理,这些树枝的朝向便是南方,可我们……”徐重阳喃喃地说,依然四处张望,企图依靠自己的知识和眼睛来判断方位。
佟新月斩钉截铁地说,“不对!肯定不对,这里有什么古怪!刘大柱不再往前走,是因为他预感到了危险!”
徐重阳不死心,转身看去,将他们刚才爬上山的路与天上的太阳一对照,似乎根本就不是正东方向。
视觉和理智,在这距太阳最近的地方,在毒瘴最严重的山顶,产生严重的误差。
如同一条紧绷的橡皮筋突然绷断,几个伤员坚持不住,队伍停止前进的刹那,情不自禁地跌坐到雪地上胡言乱语。
何玉莲暴怒地扯起一个个伤员,往伤员嘴里塞雪团:“醒醒,前面有吃的,有热热的饭菜,站起来,你站起来啊!”
刘大柱一直在山顶团团转,在烟氲和霓虹中,毒瘴弥漫,再加上他本就受伤,处于长久的低温和高度的紧张之下,他再次出现幻觉,王大少爷悬挂在村口的尸体重新浮现在他眼前。
“不能动,不能说话!”他喃喃地说,这是他在那场杀戮中得到的最深刻的教训,导致他在整个青春岁月里几乎失语。
佟新月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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