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德海带着炊事班冲上阵地的时候,一直坚守在坑道第一防线的刘大柱被炮弹碎片炸伤,倒在坑道里。
“傻大个,傻大个,你怎么样了?你坚持住啊,我扶你,我来扶你!”肖德海冲到刘大柱面前,试图扶起傻大个,但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四匹马跳下坑道,和肖德海一起扶起刘大柱,把他搭在坑道沿。
刘大柱嘴唇青黑,脸色苍白,腰腹部受伤,双腿中弹,鲜血流了一地,他趴着的坑道壁已是血染一片。
他拂开肖德海,挣扎着拿起“翠花”,喃喃地说:“我要为大妹子报仇!”
“我报,我报!”肖德海急切地撕开自己的衣服和裤腿为刘大柱包扎,说,“我是医务兵,我是担架兵,我要救你回去!小大夫会给治的。小大夫会治好你的!”
“没有时间了,”刘大柱咧开他鲜血淋淋的大嘴,拂开肖德海的手,困难地笑,“我得快些布防,敌人马上就会攻上山!”
肖德海还是急急地为刘大柱包扎伤口,索性脱下自己的棉衣塞在刘大柱怀里,嘴里语无伦次地说:“告诉我,怎么打?我们炊事班全部都在,都在,我们帮你打回来!徐重阳那龟儿子让我来帮你,他说只要我坚持一会会,他就会来。我当然会帮你,你知道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打仗亲兄弟啊!”
刘大柱困难地笑,头一歪,又倒下。
“傻大个,你要坚持住啊!”肖德海摇晃着刘大柱的头,喊声带着哭音:“小大夫呢?快去找小大夫啊!小大夫一定会治好傻大个的,她就最会治这伤的!”
一班长拖着一路血爬过来,喃喃地说,“报告排长,鞍部刚才被敌人占领,我们现在怎么办?”
闻言,肖德海慢慢挺直脊背:“你说什么?鞍部被占领?我们……”
肖德海刚才带着炊事班的所有人经过鞍部上东峰,知道郭建国和大廖在守鞍部。
鞍部失去,意味着敌人割开了刘大柱一排与侦察连的联系,意味着刘大柱已被四面包围。
一班长点点头。
肖德海无神无主,猛地摇着刘大柱的头,“大柱子,快告诉我,怎么办?敌人占领了鞍部,徐重阳那龟儿子过不来了,没法来救咱们了啊!大柱,你醒醒啊!”
刘大柱睁眼看看肖德海,他的思想里除了王语芹大妹子就是守阵地,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他喃喃地说:“守住阵地,三线防守,德海,帮我——”
在肖德海还没开口回话的时候,刘大柱又垂下头。
肖德海庄严地站起,坚决地点点头:“我当然帮你!我是你的福星,只要有我在,没有闯不过的难关!——我得打退这些鬼子,去救徐重阳,他肯定是被困住了——能站起来的举手!”
一班长踉跄拄着枪托站起身:“我是一班长,现在代替排长——”
“我是炊事班长,”肖德海竭力装着徐重阳的冷静语气说道,“你们刚才也听到刘大柱的话了,现在,这个阵地由我守。一班长,你守二线和三线——二线和三线在哪里?”
一班长抬头朝山顶扭扭,相隔数米,那里还有两条坑道:“不行,我是一班长,我应代替排长指挥全排!”
“炊事班守一线!”肖德海毫不迟疑地说,“现在,是我们炊事班上阵立大功的时候了!”
“是!”四匹马高声答道:“一言既出,四匹马拉不回来!”
“是我们炊事班上阵,立大功的时候了!”炊事班其他五人也异口同声地说。
一个观察哨的战士踉跄着奔来:“报告排长,”他愣了愣,见刘大柱已倒下,而刘大柱旁边昂然站着肖德海,忙改口道:“肖班长,我要报告排长,敌人攻上来了,约有一百多人,一个加强连!不多。”
战士刚说完,噗地一声,一声冷枪从山下射来,战士跌进坑道,牺牲。
所有人都弯腰趴在坑沿。
“小黑子,你两个,守那个凹处!”肖德海果断地下达命令,似乎他是天生的指挥员,“小拐子,小丽江,你两个,守左面。一班长,你带着所有伤员退回二线和三线坑道,轻伤员收拢子弹送来。看我肖德海的能耐吧——如果我打不过,你们再来!记着把我救下来啊!”
他特地强调最后一句话。
打仗是要受伤的,但只要被救下来,小大夫就会来救他。不是吗?
现在没有时间争论了。一班长拄着枪托,点头,“战友们,准备战斗!”
各人迅速到指定位置,拉枪栓瞄准,或者拧开手榴弹盖子。
十多名伤员在坑道里爬行,将收拢的手榴弹和子弹送来。
“傻大个,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肖德海趴到刘大柱跟前,轻轻摇摇他的胳膊。
刘大柱睁眼看看他,眨眨眼。
“那我打到什么时候停,你得告诉我好不好?”肖德海有些胆怯地探头朝山下看看,“敌人很多,说有一百多呢,我怕扛不住。”
刘大柱又眨眨眼,同意肖德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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