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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与新生 章节目录 第267章以武止戈之重返朝鲜(6)(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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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大昌和徐重阳两人慢慢沿着街面散步,来往有认识陇大昌的,见他拄着铁拐,便会关心地问询几句,下级官兵纷纷向他举手敬礼。

    “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行走,没有战争,不必担心没饭吃,这就是我们在朝鲜战场流血牺牲换来的幸福。”陇大昌望向侧边的小巷子:“两年前,我们被人叫做六十熊,还在这里受气挨饿,被新七军挤压,还被解放军到处撵——”

    徐重阳浅笑,“团长,一个人喜欢回忆的时候,是不是变老了?”

    “我老了吗?一个军人,一个战士,你说他老了?那不如问他还能吃多少碗大米饭。”陇大昌拂然不悦,“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安如泰营长,一个站着死,血流而尽牺牲的勇士。”徐重阳轻轻地说,“没有了安如泰的C团,似乎总觉得少了什么;正如没有肖德海的徐重阳,走在阳光下都会有伤秋的惆怅。”

    “我没有你这个秀才兵那么多感慨。我是职业军人,从十八岁就当兵,一直在滇军中服管服调,听命于我们的上司,忠诚于我们的家族,服务于我们的云南王,直到长春起义。”陇大昌叹口气,“我原来很希望快些结束战争,以便回温暖的云南丽江;但是安如泰死了,我害怕回云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给安家的人解释他的死。”

    徐重阳摇头,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的确,在C团多次残酷战斗中,资历和勇猛都不输于其他指挥员的安如泰,一直被陇大昌稳稳地压在后勤,虽说也四处充当后备援军,却始终不是主将。直到修理山阵地战,直到C团再无将可调时,陇大昌才最终同意安如泰上阵地。

    没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

    而在守卫修理山短短的十多天时间,安如泰演绎了以十名兵力埋伏破鹿山伏击联合国军四千溃兵的辉煌战绩,且在修理山420高地以六百兵力抗击联合国军的车 轮 战攻击,直到撤退命令到达,仍没有退守一寸阵地。

    “在最早,在你请调侦察排任排长时,安如泰就和我大吵了一架,他要求调到侦察连当连长,我没同意;后来,侦察连连长牺牲,他再次要求调任,我还是没同意。”陇大昌苦涩地说,“在修理山,如果我多给他一些机动,哪怕是允许他撤后五十码,他就不会死战死守,直到鲜血流干而死。”

    “我以前和他不相厚,”徐重阳低头,再次叹息,“是我不大度。”

    “这两个月,我拄着拐杖走路,不知为什么,心态就不一样了。那安如泰,天生残疾,从小就跛着脚走路,一肩高一肩低,想来,他承受了多少无法言说的难尴。”

    医院为陇大昌配备了一根特制的铁拐杖,而不是以前在朝鲜战场时战士们习惯用的杵榆拐杖。

    “我每天早上伸手拿拐杖时,就想起安如泰拄着杵榆拐杖在团部机关大摇大摆走路的样子,当时觉得特别讨厌他。”陇大昌说,“我只是无可奈何容忍他,而不能随意处分他。”

    “战争改变我们所有的人。”徐重阳点头,“如果重新来过,我们一定可以打得更好,而不会牺牲那么多勇猛的战士和指挥员。但是,我也知道,只要有战争,所有的牺牲和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

    “我一直在避免牺牲安如泰。”陇大昌低低地说,“这是我在这场战争中唯一的私心。”

    “你把马采山和通讯员郭建国派上了最前沿,送到了最艰苦的地方,马采山是你的侄子,牺牲在阵地上。郭建国是你的同族人,你让我任命他为班长,你知道班长是可能在全连战士中最先牺牲的。你没有特意关照他们。但你却要保护安如泰?团长你是有什么难言的地方吗?”徐重阳惑然。

    “人啦,总是有一些自己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陇大昌叹息,“在长春,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合谋送医务兵逃城,安小文也因此送命,我不是不但假装不知道,还被迫和你们一起蒙骗上面吗?”

    安如泰是滇西北峡谷地奴隶主老安家的私生子,从小,他就容貌别样,拥有一头天然的墨黑卷发,且右腿残疾。

    在入伍前,陇大昌和安如泰彼此并不认识,但当走进滇军六十军,又是同一个连队的上下级,陇大昌就多了一个心眼,派人悄悄到峡谷地打听。

    回来的人说老安家并不喜欢安如泰,也就是当他半主半奴,老安家的三个嫡生儿子更是对安如泰恨之入恨,恨不得安如泰战死在外面,甚至可能想过办法弄死安如泰。

    安如泰从军后,虽也回过峡谷地老安家,却并不和三个哥哥说话,甚至对他亲爹也不理不睬,接了他的亲娘到昆明,给他亲娘另置了一处宅子,买了两个小奴隶来照顾他娘。

    峡谷地有流言,说老安家三代之后会绝户,而应验者就在安如泰身上,他天生墨黑卷发,还有一双人见人怕的双瞳——很少有人和成年后凶狠的安如泰对视,他那可怕的双瞳加上天然卷发、乖张的性格,暴躁易怒,大家都对他避而远之。

    双瞳也叫蛇眼,传说中的蛇吞象异兆。而在一百年前,峡谷地老安家也曾有类似的祖先出生,家宅不宁,几致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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