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现在很可能染了瘟疫。”富贵腾嗓音有些沙哑,却带着隐隐的忧郁。
“藤哥,你...怎么会?”蒲公子靠近富贵腾,关切地看着他,“扶哥还等着你去看她呢,这几年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们?”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也知道的,而且我总相信,”富贵腾停顿一下,本能往后走了一步,与正要靠近的蒲公子始终保持着距离,眼神带着光看向账外,“婉桃妹妹会回来的,我要是不在富各庄,她回来也没人照料。”
“人是会变的,她也是。”蒲公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形颓了一下,回去坐在临时小板凳上。
“你见过她?她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吗?”富贵腾情绪激动,转身看着蒲公子,却仍然保持着距离。
“她死了。”蒲公子说了这句话,捏紧拳头,接着往下说,“我在私服出游时碰到了土匪王晟,他抢劫了队伍,扶哥当时抱着我们的孩子,孩子还那么小,我都没来得及多抱抱,”
富贵腾身子僵硬着,带着面巾的脸上眉头触动,眼神恍惚,自言自语着:“怎么会?她怎么会死?你骗我的,你是为了独占她,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王晟,她的土匪男人,就因为看上了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我们来不及摘下,就把孩子的头砍了,....”蒲公子眼神平淡,却带着这久久不去的怒火,眼泪刷地流下来,他立马擦去眼泪,不让富贵腾看到。
“逃出来以后,我就带兵围剿了他,在山寨中发现桃子。她知道了这事,在我面前...自刎了。”虽然是平静的叙述,但蒲公子每每想到这里,心里总会被针扎过一样疼的不行,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看到扶哥抱着孩子的衣服整夜哭泣,心里也是内疚万分。
他想不到,和心爱的桃子的重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想不到桃子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当初那个要锄强扶弱的女孩,最后会和土匪在一起,会杀掉他无辜的孩子,他不明白,他上任以后兢兢业业整顿边疆官场作风,提拔一波想干实事有能有德的官员,打压当地官商勾结,为百姓减免赋税,开仓赈灾,救老扶弱,为何她却忘记了他们的诺言?
为什么当初一起长大的三个伙伴,现在却变成这样?为什么他无辜的孩子要成为牺牲品?他和桃子的爱情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吗?他对得起扶哥吗?
“都是我的错。”富贵腾蹲下,抱着头痛哭起来。叶一壶听到这个消息,闭上眼睛,心中舅舅难以平静,就连卓源也转过身去唏嘘不已。
“不,是我的错。上任路上找到牛旺财的尸体,我以为桃子死了,才没有再去找她制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更对不起扶哥,作为丈夫,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我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但我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作为父亲,我没有保护好孩子,当时他还那么小,才刚学会叫爹爹...”蒲公子过去蹲在地上,拍着大哭的富贵腾安慰道。
“不,我妹妹很需要你,边疆人民也需要你,你离我远点!”富贵腾一个趔趄弹开,和蒲公子保持四五米的距离,“听着,你现在是我妹夫,你要保护好我妹妹,这里已经起了瘟疫,能不能治好还两说,但是你一定不能有事,听到了吗?!”
“藤哥,你跟我回去吧,我府上有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扶哥也念叨你好几年了,”蒲公子想要靠近富贵腾,想要带他走,想要这个儿时玩伴现时亲人能够和他们团圆,但富贵腾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态度,他岂能不知这次瘟疫的凶险,但他不想要富贵腾出事,不想一同长大的伙伴只剩下他一个。
“公子,”富贵腾语气柔和下来,却依旧保持着距离,“我姐姐一家和镇安的高员外一家现在应该都逃到京城去了,你派人保护好他们。还有一个姑娘,叫婉桃,是我的未婚夫人,找到她,保护好她。公子,这辈子我都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我要跟你说,大哥,照顾好他们。”说完富贵腾转身离开营帐,咳嗽着跑远,骑上马离开。
蒲公子看着富贵腾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小白,富贵腾不会这次挂了吧?”卓源看着飘在旁边的叶一壶,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次这个孩子可能没有那么好运,虽然以前很多次都觉得他会死掉,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准确得踏实得让人心慌。
叶一壶盯着下方骑马的富贵腾,心里也生出这种感觉,而且愈发强烈,就像第一世子青出事时的感觉一样。
富贵腾跳下马,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大喊大叫,对不公的命运进行控诉。
即使坚韧如他,也要发泄心中情绪。叶一壶叹息,这是这个倒霉孩子第二世第三次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可这就是凡人的命运,在承受不来时,有几件好事发生,让你从厌生的状态里逃离,可当你又对未来充满希望时,下一次低谷正谋划出现,环环相扣毫无预期。那他自己呢?凡人有凡人的命理,神仙也有神仙的归宿,可他呢?母神之死根本没有任何预期,他瞬间就无依无靠,不仅如此,还要作为三界的支撑存活于事。
>>>点击查看《救个凡人这么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