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光线很是强烈,照的整个天地亮堂堂的,屋内却有些阴暗。
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有一张砖石垒起、架着木板的床,陈卿坐在床头,喝着汤药,脸上的气色依旧是苍白的很。
“三,三叔……”他心里隐隐疼着,想起一个月前村民在山下发现了三叔陈良的尸体,已经不成了样子,当时便昏了过去,这段时间以来他都不敢面对三叔的儿子铁旦,整个人精神几乎崩溃的躺在床上,山里的事务也都交给了陈相打理。
“咳咳咳,”屋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咳声。
陈奉陈相和冯大川、殷得山两个响马头子一起进来看他。
“山下的情况怎么样,都打听到什么了?”一见他们进来,陈卿就坐直了身子,着急问道。
陈相来到他身边,接过他的药碗,慢慢道:“哥你别急,咱们派的人都回来了,他们说官府没有任何动静,好像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陈卿暗暗叹了口气,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他们也死了十几个人啊,以我在官府的经验,即便那胡郜不想管,那些死者家属也不会放过他,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陈相道:“我也很奇怪,这不合规矩啊,前两天我又派人去看了看,人都去了潞州城,得到的消息仍然是如此,听说潞州知州都出面了,那些死掉的衙役们的家属已经都被安抚下去了,给了足额的银子,都不再闹了,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这一切都太不寻常。”
陈奉嘿嘿冷笑几声:“有什么不寻常,官府那帮人就是个纸老虎,平时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真要有人跟他们动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肯定是被我们吓怕了,这下好了,哈哈,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冯大川听后也哈哈大笑起来,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帮龟孙子就是欺软怕硬的主,他们肯定是被咱们打怕了,大哥你就放心,咱的地盘保住了。”
陈卿听过他们的话,脑子快速转动着,他虽琢磨不透这当中到底怎么回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这时陈相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哥,咱爹前两天派人来了,说咱姐给张家又生了个闺女,马上要办满月了,问你……”
他话还没说完,陈奉已经瞪着他道:“老弟我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知道潞州那是哥哥的伤心地啊,咱外甥满月他都没去,别说个外甥女了,去去去,要去你自己去。”
陈相如今掌管着山里大小事务,俨然已是山上的二当家,早已习惯了被人恭维拍马,听二哥当着众人面这么一说,顿觉得脸上挂不住,不悦道:“凭什么,你们作为大舅二舅都不去,我去凑什么热闹,就跟谁稀罕一样。”
陈奉斜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图那张家的财大势大,这些年也就你和那张知道……往来密切吧。哼,一个臭商贾!”
陈相一听勃然变色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过分了啊,子路兄,哦不张知道,那是咱姐夫,他和我又是昔日同窗,我跟他来往密切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人家张家有钱,这亲戚就该断了?伯父也是商人,你怎么不断了?”
“哎呀,陈相,你是我弟弟,我还说不得了是吧,你……”
兄弟俩就这么吵了起来。
“好了,都给我住嘴!”陈卿本来就心乱如麻,看他们这样更是心烦,半晌叹息一声道,“都别吵了,这回我去,给我安排下,我去趟潞州城!”
“什么?”这下陈奉陈相也不吵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殷得山道:“大哥,咱们如今,你去州城,那官府不会……”
冯大川也说道:“是啊是啊,上次他们来,点名就是捉拿你的,大哥切不可以身犯险,这潞州城你不能去啊。”
陈奉陈相也赶忙劝阻,千万让他三思。
陈卿是属驴的性子,认准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思索一阵道:“我主意已定,就是去了!当初王琳在潞州一手遮天的时候,我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何况他已经滚蛋。区区官府怕他个球,陈相你替我给姐夫写封信,让他想法子通融下城门守卫,这次,我去定了。”
眼看劝阻不住,陈相只得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陈奉却寻思着这事是大事,得告诉老爹,不然哥哥一旦有什么危险,可就坏事了。
他刚要告辞离开,陈卿叫住他道:“陈奉,这些天你就别下山了,我不在,很多事情就靠你和老弟,凡事多和各位头领商量,咱爹那边,不要透露半个字,免得他老人家担心,明白?”
陈奉转身啪的拍了一下额头,硬着头皮说了个是。
“还有,铁旦兄弟那边……还要劳烦老弟你多开导,咱们自选了这条路就已经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哥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三叔,但没有办法,你和铁旦打小关系就不错,所以……。”
陈奉痛快答应道:“这个大哥放心”,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陈相,那些伤亡的村民家属都安抚好了吗?”陈卿转身又问道。
“大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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