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流民起义军大败山西、河北、河南三省联军,官兵死伤三千余人,指挥以上武将战死沙场者三十四员,泽州、辽州、沁州、汾州、高平、林县、涉县、武安全被农民军攻陷……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大明朝堂为之震恐!
大明嘉靖六年八月
天,灰蒙蒙的,黎明前的夜色笼罩着宫阙重重的紫禁城。
午门前的各处朝房,正在候朝的各位大臣以各自的小团体为单位已经开始悄悄的议论上了。
“听说了吗?山西潞州民变,换了三任巡抚都无济于事,反而越闹越大,这次更厉害,杀了三十四员武将,俘虏杀害四个知州,攻陷了三州八县啊,皇上等下肯定又要……唉,有人要倒霉了。”
“攻城略地,杀害文臣武将,这帮流民简直是要造反啊,这朝廷要是再不下旨出兵,后果不堪设想啊。别又跟正德朝的河北响马起义一样,真到那一步就晚了。”
“杨大人何出此言啊,潞州是流民,和河北还是要有所区别的,流民是为了土地粮食,又不是为了要这大明江山,处置不好会引发更大民变,依我看来还是招抚为上,安抚一下自然也就没事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招抚,我大明朝的骨头有这么软吗?田大人此论当真小儿之谈,历朝历代,从未听说过有招抚造反者的道理!”
“哎呀我说杨大人,怎么没有,宋朝之强盛,不也招安了宋江等人了吗?”
“那是小说演义,你去翻翻《宋史》,招安个屁!主张招安的都是软骨头!”
“行啊,你骨头硬,那等下朝廷论事的时候,有种毛遂自荐领兵去山西平叛,别在这耍嘴上功夫。打仗,哼哼,那打的是国库钱粮,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懂吗?”
朝房内很快热闹了起来,候朝的朝臣们就此事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剿、一派主张抚,还没上朝已是争论不休。
在他们争论的面红耳赤的时候,另一个以御史们为主的朝房内却貌似安静许多。
许久,一张桌子上传出来一个声音,左边一人低头对右边有人道:“张大人,这件事等下皇上肯定会问,你想好应对之策了没有,咱们该怎么回答。”
那位姓张的大人神色不定,半晌才反应过来道:“过两天可就是八月十五了,今年这个中秋节,怕是过不好啊。”
“张大人何出此言?难道……”那人低声道,“难道那张璁、桂萼等人还敢翻案不成?”
“岂止是要翻案!我听说那毕昭、李珏、李璋、江潮前几日都已经到京了,桂萼等人这回是死死咬住这事不放,他们不是要翻案,是要我们的命啊。”
“大,大大,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真敢这么干?”
“润城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家老小可就托付给你了啊。”
“别啊大人,您可千万别泄气啊,咱们只是一旁摇旗呐喊的,那马录才是主谋。咱们不该啊,那贾大人怎么说,他在内阁,就不能干涉下吗?”
张大人凄然的摇摇头:“贾大人这次自身都难保了,完了完了,咱们都完了。”
另一张桌子也有小声的讨论。
“怎么说,冯大人,这青羊民变的事情,等下皇上问起来,咱们怎么个答复,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冯大人眉头紧锁,半晌低声问道:“有内阁呢,你怕什么,再说现在不是那张璁掌着都察院吗,听他怎么说就是了,你着急个什么。”
“那我不是怕,皇上万一问起咱们其他人的意见……”
“呵呵,你想多了,咱们算老几,我听说皇上昨晚上已经召集内阁和六部在讨论这事了。”
“喔?有什么消息?”很快,其他御史便围拢了过来,两个人的私聊变成了六七个人围成一个圈子。
“内阁和六部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剿杀,一派主张招抚。”
一人道:“喔?冯大人别着急,一条条说,先说首辅大人是什么意见?”
冯大人道:“杨一清那个老东西,他是主持军务出身,巴不得天天有战事,他当然是主张剿杀为主,绝不招抚!”
其他几人一提起杨一清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一人道:“那咱们还讨论什么,杨一清这个狗东西,当年杨阁老在的时候对他多好,可谓天高地厚之恩,议礼之时他却躲躲藏藏,首鼠两端,曲意媚上,我等早就不屑与他为伍,他要是主张剿,我等就主张抚,跟他干!”
“对,跟他唱反调,让他一个人带兵去剿杀去吧,最好死在外面,一了百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最开始问话那人又问道:“张璁桂萼这两个狗东西,一个如今掌着咱们都察院,一个掌着刑部,他俩什么意见。”
牛大人道:“张璁此人城府极深,听说并没有当场表态,倒是那桂萼,似乎是倾向于招抚的。”
“我呸,呸呸呸!”刚才提议招抚的人自掌嘴巴一下道,“张璁桂萼两个跳梁小丑,靠议礼上台,咱们最看不惯这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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