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毕业的暑假,童小琪在家玩了半个月,迷茫了。在一个不多理想的中考分数前,家里并不怪她,经老师推荐,家人让她去读个与愿望相悖的高中。这个“愿望”,不是市里的重点,是女孩儿初中班上大部分同学决定就读的一所普通高中,她想紧随朋友们。
变不了了,那个高中已经把人录取了。
同时,母亲知道女儿从小热爱绘画,为其报上了美术培训班。八个月的培训周期,培训内容14课时,从这个暑假开始,往后一直延伸,延伸,没过她任何的双休日、小长假,什么时候课时学完,什么时候培训就结束。
女孩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美术培训班,多苦多累,就这样接受了——明明最初她不愿意。她也曾排斥过培训带来的压力和束缚,可是这种排斥没有在她潜意识里掀起大浪,也许觉得,到了培训的最后,她并不后悔。
高一开学前,母亲给小琪买了电话手表,嘱咐让人时刻戴着。她觉得幼稚,提出反对,母亲不同意:“什么幼稚不幼稚,高中的学习不让你有手机,以后我要有个啥事儿,就用电话手表联系你,对你又没啥坏处。”
有次在课堂上,手表传出清脆来电声,女孩儿吓一跳,老师讲课停了,说小话的人停了,全班人齐刷刷扭头看她,她挂断,尴尬地低头坐着,周围有人在轻声笑她,老师没管,接着讲。
事后小琪把电话打回去,埋怨母亲说,突然打什么电话,我在上课。
那一边声音温柔:“哎对不起……妈妈不知道。”
小琪的高中是在外面租房子住当走读生,外公照顾她。
戴着这电话手表,晚自习下课放学路上,有时她去路边摊买烧烤,去店里买文具,看见卖手撕老面包的车摊在另一个地方叫卖,她就追过去买。或者都没有这些事,回家在路边碰到小猫小狗,她就在那儿逗留会儿。
出现这种情况,过一会儿母亲就打电话过来,问她在路上停留做什么,怎么离回家的路还越跑越远?女孩儿可吓一跳,疑惑和无奈之下,她如实交代,母亲倒没责骂什么,只让人以后在校要没什么重要的事,放学路上就别磨叽,早点回家。
后来一次偶然,让她在母亲手机上看到了跟自己电话手表相通的软件。
点开看,它呈现了手表的所有功能:打电话、添加电话联系人、聊天、定位、手表电量、孩子资料、手表设置……其中“定位”一功能,地图上标出的那个代表孩子位置的大绿点,孩子走哪儿它移到哪儿。
以上,还有类似实时监测的报告单:
孩子于下午某时某分取掉了手表,请引起重视;
孩子的手表电量不足,请引起重视;
孩子前天的常规路线发生了变更,请引起重视;
孩子于凌晨几时几分给手表充上电……
当时女孩儿的心态就崩了,手表分明就是个小型追踪加监控器,让她感到自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这种形式的监控一寸一寸蔓延,一分一毫深入童小琪的生活,形成一道锁链,捆住她。对于当代学生,手表除了时刻反映出一种“安全”信息,在了解之后,谁又愿意被它盯着走。
这让任何人都不安。
她把手表扯下来,摔向远处——没有摔坏,不能摔坏,也不敢摔坏。
高一过了上半学期,女孩儿确认了,没有一个初中同学与之同校,孑然一身地来;她所在的班,同学都讲方言,就她一人说普通话,班里的女生大多都化妆,她不化,就只素颜。所以半学期下来没什么朋友,孑然一身地生活。
一切都还是刚开始陌生的样子。
到下学期,班上曾有个让小琪不太熟悉的男生向她表白,那天正是五月二十号,男生把支玫瑰递女孩儿面前,花瓣上还含着水滴。他的话让她记得特别清楚:“无论过多少年,愿你都像这支玫瑰不受拘束,绽放得高贵而夺目……能做我女朋友吗?”她的心就这么一动。很意外,在这个老师都很少叫她名字的班级里,真的会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并喜欢她。
女孩儿婉拒了这个心意。
她对男生太陌生了。
被一个本班同学表白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没有喜欢的感觉,就没有接受。
后来一段时间里,那个表白的男生连续几次小考,分数波动,座位被往后调了,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他不努力。
终于,一个知情的女生告诉小琪,男生在此之前,大考小考的成绩总位于班级前三。
她为此自责好久。
……
每每课间,女孩儿爱在草稿本上画动漫画,右手边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个坐后一排的女生注意到她,夸人有天赋,渐渐相聊甚多,女生成了能够陪她去食堂的唯一朋友。两人晚饭后还常常去轧操场,女生跟她约定:“如果我能在高考前练就马甲线,你就送我一支口红吧,便宜的就行。”
有次午饭,童小琪同桌想跟着她去。姑娘瘦小身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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