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不及细想,施展起轻功飞身跃起,刚刚摸到船身,一只手已经拉住她上了船。她稳了稳心神,道:“是晁洞主?你不去助你们宫主一臂之力吗?”
面前的人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感情的起伏:“主人已经上船了,马上开船。”
这声音分外熟悉,江蓠心里一惊,在对方捉住自己的双手前便足尖点地,退到三丈之外,凉凉道:“戮辛,没想到你不但多才多艺还恬不知耻,没事爱学人家小姑娘说话。”
方才传入她耳中的分明是朝云的声音,她一时心急,竟未注意这声音在嘈杂的码头上太过清晰,分明是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
戮辛被她挣脱倒不心急,他慢悠悠踱着步子走向她道:“主人,您的合岚功练得不错,可您不该襄助无忧宫宫主修习梵天凤经。”
江蓠大惑不解,心道自己明明练的是师父传授的沧澜音经,合岚功又是什么?又听他后半句,不由惊心道:“前日在江氏竹楼那里……你都看到了?”
“不错,我一直追着您,时时刻刻都看着您。”
时时刻刻?这个死变态!
江蓠暗骂着,袖子的折扇已经悄悄滑落到手中,精神却丝毫不敢放松,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提防着戮辛的手下突然蹿出来将她制住,也琢磨着该如何脱身。
船已经离开码头,不知行了多远的距离,她的内力大不如前,恐怕很难一口气跃上码头。就算能上去,码头上火势正盛,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若是到不了码头落到水里,她如今眼睛看不见,那就更容易被戮辛捉住了。该怎么办?
她一动不敢动,戮辛在靠近她几步后也不敢再有动作,他们两个就像对峙的猛兽,谁先有动作,那势必会先展开一场恶战。
江蓠头上开始冒汗,江风渐强,吹得她额前凉冰冰的。她勉强咧开嘴露出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向戮辛道:“你的本事不小,竟然勾搭上了南楚的纪南王?可他的目标应该是无忧宫宫主,你这么放过他来抓我,不怕被他责怪吗?”
“主人不必试探了,我们与司元武并无干系。”
那就是早就备了船在这儿候着了,好一出黄雀在后!
江蓠越发惊叹起戮辛背后势力的深不可测,竟然能连纪南王的行刺计划都探听到。她又想起南宫珝所说的前周鬼兵,此人果然与前朝余党有什么牵连吗?
江中波涛渐起,大船也随着晃了两晃,江蓠脚下越发不稳,心中不由一惊,就听戮辛突然低喝一声:“上。”
糟透了!
江蓠险险回身,避开差点勾到自己腕上的钩子,脚踩在船上却差点跌倒。她眼睛看不见,船身如何晃动根本无法判断,故而实在无法占据优势,只得吃力地抵开前面那几人后,扶住船上一根柱子,一手抱柱一手格挡。只是这样就只能防守,没有了攻击的余地。
方才那场突然的大火搅乱了无忧宫的人,不知有没有人看见她错上了船?
戮辛和他手下人的攻势越发猛烈,她手上防得吃力,却越来越忍不住胡思乱想,不提防一柄匕首突然插向她抱着柱子的左手。她一松手,船身偏生开始摇晃,使她刚出的一招偏出三寸,那匕首已经掉转了方向,直刺向她握着折扇的右臂,偏生她避无可避。
江蓠几乎要放弃挣扎,一阵诡异的风突然抗住江风,生生吹偏了那柄匕首,帮她躲过一劫。这奇异却强劲的功法,江蓠立刻猜出是谁,不由欣喜道:“宫主?!”
蹁跹的凤凰飞上了船头,引得全船的人都抬头望去。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那蜀中第一杀呢?他冲着你来,你这么快就摆脱了?”
这应是不可能的,南宫珝的武功尚未大成,且那蜀中第一杀除了武功厉害,最狠劲的一点就是,只要留着一条命在,他拼死也会咬住对手,极为难缠。
“江姑娘果真聪明。”南宫珝悠然自得站在船头,轻松得仿佛只是在欣赏江景,“你猜的不错,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他话音刚落,江上就传来一阵呼声:“宫主慢行!”
众人循声望去,手持寒锋铜环刀的刀疤男子已跃到船上,看见南宫珝便冲过去。
戮辛的眼中放出奇异的光辉,在他提刀之前就喝住他道:“扈山,慢着。”
扈山这才看了戮辛一眼,不耐烦道:“这位兄弟休怪,我只在你船头杀个人就走!”
“那兄台可否算我一个?此人于我们也是个妨碍,不如我们联手,功劳我决不抢兄台的。”
“随你便,能上就凭本事上吧!”扈山对这突如其来的帮手倒不介意,他嘿嘿一笑,又对南宫珝道,“宫主休怪,只要杀了你,我这蜀中第一杀的名头就更能坐实了,还请宫主成全我这一遭。”
围在江蓠身边的人撤了几个,全都奔向南宫珝。江蓠抵住剩下几人的攻击,破口大骂道:“你是不是蠢?!这样一来,咱俩不就腹背受敌了吗?!”
船头悠然如凤的身影突然跃起,电石火光之间就避开齐齐逼近自己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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