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很快同神武军各部合流,清点了伤者,便领着诸将准备同燕军汇合。她对北燕名将连漠早有耳闻,却对他的女儿一无所知。但想来虎父无犬女,连青是最受南宫珝看重的天字洞主,又能领兵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关外,一举截杀北魏军的东军,必非常人所能相比。
战场已经扫荡清,江蓠远远就见燕军的军旗在猎猎北风中飒飒起舞,燕军军前,一名身着黑甲手擎长枪的将军领着千军万马而至。看到江蓠,她跃下马来,将长枪交给身后的亲兵,单膝跪地向江蓠重重施了一礼道:“燕军统领连青,参见卫将军,末将来迟,请卫将军恕罪。”
江蓠忙下马将她扶起,道:“连统领何罪之有?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神武军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一面说,一面细细打量着连青。她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大约因着常年在边关领兵的缘故,她的皮肤黝黑粗糙,五官也平平,江蓠将她扶起来才觉出,她比自己足足高了半头,肢体也十分有力,举手投足间飒爽磊落,大将风度在她身上被演绎了个十足十。
一时间神武军的众将也与连青见过礼,两军合流,各自占据了北魏军大营的南北两处,安营扎寨。是夜,江蓠命人备下宴席,亲自邀请连青与燕军将领们,一来表谢意,二来庆功。连青的性子高傲,对旁人的态度都淡淡的,唯独对江蓠尊敬有加。
酒过三巡之后,宾主尽欢。两军中各有会鼓会乐器的,也都使出看家本事,为酒宴助兴。江蓠饮得尽兴,却没失了理智,她隐隐瞧见外头人影闪烁,稍后,封长青便悄悄出了营,半晌未归。江蓠心中纳罕,也不管连青就在自己身边,唤过人来就吩咐道:“封将军出去干什么了?半日都不来报,必有要事,你去把他叫进来,让他亲自告诉我。”
少顷,封长青回了营,江蓠逼问了两句他不肯答,却望了连青一眼道:“连统领也在此,将军,今日是庆功之宴,旁的事就先放放吧。”
“军机要事,还不如庆功宴重要吗?”江蓠眯起眼睛道,“难不成是派出去的追兵探得秦昭的去向了?”
心事被说中,封长青神色一滞,却听连青那边将酒盏随意往案上一丢,道:“卫将军说的不错,军机要事哪能被寻常宴饮挤到后头?兵贵神速,首要的就是在情报上占得先机,待明日再商议,今日的情报早就过时了。”
封长青在神武军中的位置仅次于江蓠,江蓠又待他客气有加,哪有过这般被人数落的时候?他面色一窘,又不敢发作,只得道:“我们派出三路人马追踪,前两路皆被北魏军混淆了视听追错路,第三路才追上去,然而那时秦昭已躲入州罗县城中了。”
江蓠听闻此言,几乎要笑出声。先时神武军被北魏军逼退,躲入兴贤县,如今秦昭却被她逼到了州罗县,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一边笑,一边目视到连青,连青凝神不语,一副细细思量的模样,并未见欣喜之色。想起自己终究还是靠连青才能做到这地步,江蓠不由一赧,向连青道:“连统领以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连青微微摇头,道:“不好说。”
“不好说?”
连青以指蘸了蘸酒水,在案上画了两笔道:“州罗县离洛阳太近了。”
江蓠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心中暗暗一惊,连青果然是个人才,寥寥几笔,不但把州罗县附近山川地貌画在案上,连洛阳以东以南的大片风貌都勾勒出个轮廓。这些内容她心里虽也有个印象,临到战时,还是要取了舆图来对照一番,才能有个决断。
从连青所绘之图上,江蓠很快看明了她那“不好说”的缘由。秦昭的奔逃乍一看是有些鲁莽的,因为州罗并非是离这里最近的落脚地,若是不慎被追兵追上,一条命必会不保。但州罗的最大优点就是,它是离洛阳最近的地方,且道路畅通。洛阳城内有大批北魏军东军在,他们虽被连青逼退,但借着这条路,想增援秦昭的话难度就大大降低了。神武军到底是草莽出身,敌不得正规军,燕军虽是精锐,但连青带兵秘密入关,也不敢携太多人马,先时把东军逼退已属不易,这次再敌,未必就有十足的把握。
江蓠思量片刻,高声吩咐道:“把酒菜先撤了,乐声也停了。这事耽误不得,取了舆图来,我们细细商议!”
开了一半的酒宴转眼就变成了议事的会议,将士们虽心有不满,但想着秦昭近在咫尺,到底不敢太放松了,忙各自归位,醒酒的醒酒,取物的取物,方才还酒气熏天的大帐,转眼就又被紧张占据。
一时间东西布好,众将神色紧张地等着江蓠发声,连青却先一步开口道:“卫将军,末将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但请卫将军不要怪罪。”
江蓠心中疑惑,面上淡淡道:“连统领请讲。”
“末将从燕王处听闻,卫将军发兵前曾对陛下许下诺言,必会取下秦昭首级。”连青盯住江蓠,冷冷道,“恕末将直言,此事是不可能的。”
他话音一落,在场神武军众将面色皆是一僵。此事神武军中人尽皆知,若是江蓠初来时,他们也不会相信,但时
>>>点击查看《破星劫》最新章节